“水火未济,离上坎下,这是周易六十四卦中的最后一卦,未济!”

精研百家之长,墨丘垣一眼便看懂了卦象,赞叹裴耀卿的敏锐。

“《序卦传》曾言;‘物不可穷也,故受之以未济终焉。’”

“也就是说,六十四卦发展到既济这一卦,本已穷尽变化,无论乾坤、矛盾亦或是问题,都已解决。”

“但是,乾坤阴阳从未停转,矛盾从未消,变化从未止,所以说‘物不可穷’,既济之后,便是未济卦!”

阅览古今,裴耀卿几乎通晓《周易》,自然也对卦象之理明于心,几乎只是瞬间便出口成章。

“未济:亨;小狐汔济,濡其尾,无攸利。”

道出此卦的卦辞,墨丘垣却眉宇紧皱,这个卦象,似乎在此刻看来,并不太好。

“小狐度过干涸小河,不知举尾,将其打湿,虽无丧生之险,却也并无得利,此行称其无所利也!”

分析着卦辞的含义,裴耀卿感到不善,但未济之卦也并非全是此义。

“但这药丸,似乎也应对此卦像,内阴外火,但却完全被烈性所压制。”

“离上坎下,火在水上,未济;火势压倒水势,救火大功未成,故称未济。”

“而蛇蛊毒性本就阴寒,此药却又烈火克阴,似乎可为解法!”

通过对卦象的分析,桑禹也是明悟了药丸为何如此奇怪,看来竟是对应了未济卦象。

“小狐汔济,未出中也。”

“但是,小狐汔济,乃指九二,九二处于坎险之上,上有六五之应,处于未济而将济的时候,小狐应当出险,似乎也能够出险,因为它是阳刚,阳刚在未济这一卦里都失位,发挥不了它应有的作用,才导致小狐汔济,濡尾之患。”

徐徐道出彖传,裴耀卿稍显犹疑,此刻这未济之卦,似乎不止再言明蛇蛊之患。

其留下之人,貌似还欲指向恶币之案,富商权贵勾结,侵吞民利,亦如火性炎上,而百姓如水,水性润下,此乃两两不相交,即便剿灭了一两个私铸的贩子也是于事无补,事情尚未完结,还要向前发展。

“但此刻,我们没有选择了,老夫只有五成的把握。”

“裴相,是否将此药给张公子服下?”

眼见张尘脸色渐暗,桑禹知晓万物皆有利弊,即便是药也亦是如此,而且张尘真的顶不住太久了,越拖下去,结果可能更坏。

“既然先生有五成把握,此刻张尘病情不容乐观,剩下的一半,只能交给天意了!”

不能再犹豫了,裴耀卿做出抉择,让桑禹用药。

得到裴耀卿的首肯,桑禹将手中药丸一分为二,而后将张尘扶起,放入其口中,又喂了些水帮其吞下。

药丸下肚,张尘眉宇紧皱,似乎感到不适,但却没有其他反应。

“你们先去歇息吧,吾在此守着便好。”

虽然此刻张尘并未异样,但桑禹也是不敢放松,亲自守在其身旁。

“那就辛苦先生了。”

将竹简放入墨玉铜匣,裴耀卿带着几人走出内屋,来到侧房。

“大家都辛苦了,先歇一会吧!”

看着眼中布满血丝的刘安臣,裴耀卿倚靠在藤椅上,让其找个地方歇息。

“裴相,这盒子,我可以好好研究研究吧!”

精力充沛的墨丘垣,爱不释手的摆弄墨玉铜匣,不愿放手。

“墨先生慢慢研究,只是暂不能拿走!”

毕竟是墨家之物,裴耀卿也不好拒绝,缓缓闭目养神,嘱托了几句。

“好,自然不会。”

拿出自己的百宝盒,墨丘垣从中取出两件小工具,抱着墨玉铜匣走出屋内,来到院子里,敲敲打打。

……

咳!咳!咳!

桑禹看着张尘,发觉其似乎有些不适,帮其侧身翻过,而后张尘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方才缓解了些许。

扶着张尘靠在床榻,桑禹切脉之下,脸色稍显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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