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云的小院内,有着一棵柳树。
阳光暴晒,柳枝低垂,柳叶不再青翠,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地叫着,平添了几分烦躁。
顾白云端起茶盏,放在嘴边,轻轻抿了抿。
在他对面,聂无双端坐着,脸上带着微笑,表情平静,
顾白云放下茶盏,想要发怒,最后却只是叹了叹气,用一种比较委婉的语气说道。
“无双,下手是不是狠了点?”
聂无双保持着微笑,轻声答道。
“顾师,我已经手下留情了,那厮只是骨裂而已,药房有黑玉断续膏,用上药膏,绑上夹板,只要好生躺在床上,修养数十日便能恢复……”
顾白云皱着眉头。
窗外,知了的叫声在耳边盘旋,极其的刺耳,让他的心情更加的烦闷,很想甩手不理。
最近几天,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本想相忍为国,在这危急时刻,大伙儿团结起来共度时艰。
所以,大多数时候,遇到反对意见,他都选择退让。
不曾想,你退一步,别人就进一步。
现在,就连丹药房的管事都不把他放在眼内。
说实话,聂无双的做法很解气,他也开心,顺便,也把丹药房抢在了手里。
只是,接下来怎么办?
某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让顾白云感觉有些棘手。
这时候,聂无双说话了。
“顾师,武馆目前这情况,要想力挽狂澜,保存基业,需得往一起使劲才行,但是,一味的退让不可取,要知道,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妥协求团结则团结亡……”
听罢,顾白云眼神一亮。
后面那句话说得很好。
是啊,这几天,自己一直退让,一直妥协,局势却变得越来越坏。
原本想等着苗武师归来。
现在看来,如果不做改变,还是妥协,说不定没等到苗武师归来,武馆的基业便会毁于一旦。
若是没有了秩序,崩塌就在眼前。
“顾白云!”
院子外,传来了一声怒吼。
随后,半掩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门板重重地撞在院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顾白云面色一沉。
他站起身,朝聂无双说道。
“无双,走,随我去迎接这位客人……”
说到客人二字的时候,牙齿紧咬,那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来的是恶客。
恶客是许阁。
东院教习,炼脏境武者,自诩为武馆继承人,然而,身边却只有小猫三两只,不过是跳梁小丑,但是,这个跳梁小丑的破坏力却很大,事事和顾白云作对。
这几天,顾白云时常选择退让。
他的气焰也就越来越高。
此时,竟然打上门来。
“顾白云,你怎么管的人?一个武馆学徒,签订了十年契约的蝼蚁,居然敢动手殴打管事?”
“这件事,你需得给我交代!”
“若是管不了你的人,就让我来管!”
许阁穿着一身锦袍,三十几岁,面白无须,脸上貌似还敷了一层粉,打理得很是干净,整个人不像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武者,更像是无所事事的富商二代。
一双桃花眼,眼睛下是颇大的黑眼圈,略显浮肿。
就像昨夜彻夜狂欢未眠。
不过,此时他的表情格外的激愤,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并不存在丝毫的疲态。
有着几个人跟在他身后。
这几个人便是他的走狗跟班。
顾白云站在檐廊上,冷冷地盯着许阁。
聂无双站在他身侧,相隔有两三步,表情平静,一脸和我没有关系的样子。
“许阁,够了,莫要发疯!”
顾白云沉声说道。
“我发疯?”
许阁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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