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何必亲往,但请良医延治,已经足矣。况且…伤营环境恶劣,若是瘟疫伤及主帅,恐怕…”副将表示了他的担忧。

这种担心不无道理。

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即使是破皮一类的刀伤,也有可能引发感染,而后各种病毒细菌滋生,传染到了全军,那军队就丧失了行动能力了。

“无妨,让我亲自查看伤营条件,不然一定有士兵懈怠于照顾伤员。”李亿说道,而后立即出发。

伤营中。

军营里的郎中正在煎着草药,士兵们裹着纱布到处躺着,时不时还传出来几声哀嚎。

这个时代,对于外伤的医治还是过于粗糙了。

如果发生了感染,也就是各种书籍记载的刀疮崩发,基本上是无法治疗的。

而且纸笔记录的医治方法,存在断代、退化的可能。

比如在东汉医圣张仲景的著述中,就有过对于伤口包扎,要先用滚水清洗布匹后再进行包扎。这是一个很好的灭菌手段。

而且他还提到了,包扎用的布匹要选用透气的纱布,以免坏血淤死。

然而到了晚清的旧式军队中,伤兵的治疗手段仍然非常原始落后,以至于不小心身上划破了个口子,都有身亡的危险。

李亿到了伤营中,看到的景象也诸如此类。

士兵们对于郎中的医治表现出的态度,是无所谓的逆来顺受。他们既不质疑郎中的治疗手段,也不相信郎中的医术能把他们治好。

更多人则是抱着各种各样的信物在祷告。求神拜佛带来的心理安慰,比什么都重要。其中有求佛祖菩萨、摩尼老子的,甚至还有求太宗皇帝保佑的。

李亿知道这是封建迷信,但也没有阻拦。普及知识文化,是一个系统的工作,不是三言两语解释得清的。

不如让他们相信这些,抱着被神灵保佑的信念,求生的欲望还能更强烈一些。

李亿凭着记忆,找到了救了自己的那个士兵。

“你叫什么?伤情如何?”李亿关切地问道。

“小的乃一不足挂名之人,请大帅勿念。”那人的语气,听起来不希望自己被李亿认识。

李亿略感疑惑:“你是立有战功之人,为何忌讳于说出姓名?”

“此人姓甚名谁,背后有何隐情?”李亿转向了随从。

随行的军官赶紧道:“刘五,你为何对将军如此不敬?殿下,此人是属下营中的士卒,原籍长安京兆府。”

“京兆府应该出身不低呀?”李亿问道,“为何不愿意自报家门?放心,你于本将有恩,说出来我为你做主。”

“小的…自十五年前官军克复长安后,入了贱籍,出行便是戴罪之身。投军效力,不敢以门户自居,只图立功赎罪。”

李亿很快就想明白了。

黄巢攻破长安后,对于不服从于他的长安百姓,传说是拿着大杵子活生生地碾成人肉军粮。所以百姓畏惧,迫于淫威,无奈成了协助黄巢的逆党。

等到长安被官军收复,这些百姓又都被论罪,罪名是党从逆匪。严重者处死,不严重的也都发入贱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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