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鸿一溜飞跑,倒把方文、方武等甩在身后,不多时便到了峨眉派接待外客的禅房,这才放轻脚步,缓缓走去,只见禅房中,灭劫师太高踞主座,侧面坐着两个男子。
上首那个男子,二十八九年纪,個头不高,生得筋骨结实,精气弥漫,面上留着两撇胡须,眼里都是精明神色,偏偏笑容和蔼,让人一见便生亲近之心。
下首那个男子,二十一二年纪,高大英俊,只是神情甚是腼腆,灭劫身后站着十余个女徒,不时目光扫来,这男子两颊渐红,低着头不敢抬起。
灭迹本来面无表情,见叶孤鸿到来,不由微笑起来,招手道:“孤鸿,来我身旁。”
叶孤鸿大大方方走去师父身旁,灭劫师太笑道:“这是武当山张四侠,殷六侠,你还不拜见?”
叶孤鸿上前两步,抱拳道:“峨嵋弟子叶孤鸿,久仰武当七侠侠名,今日得见四侠、六侠,不胜荣幸!”
说着便要下拜,那位张四侠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叶师弟乃是掌门师太高足,我们行平辈之礼便好。”
他说话时,双手虚扶,叶孤鸿只觉两道真气从对方袖中鼓出,托住了自己身体,他顺势站起,赞叹道:“张四侠好厉害的内功。”
原来峨眉、武当两派,虽然一向交好,但是毕竟门户各别,互相间不叙班辈,不然张三丰和郭祖师平辈而论,连灭劫师太都要称七侠为师叔了,因此大家各凭年纪随口乱叫,而叶孤鸿既是灭劫之徒,年纪虽小,张四、殷六也不敢受他大礼。
张四侠听叶孤鸿夸赞他内功,连连摆手,谦逊道:“峨眉神功,天下闻名,在下这等微末伎俩,实在是班门弄斧。小师弟,我是武当张松溪,这是我六师弟殷利亨。”
灭劫忽然道:“张四侠,殷六侠,说到贵师兄弟的名讳,贫尼却是一直好奇,武当七侠,远桥、莲舟、岱岩、松溪、翠山、声谷,皆以景致为名,为何偏偏六侠例外,其中莫非有甚玄机?”
灭劫这一问,峨眉众多弟子,都不由露出好奇神色。
张四、殷六对望一眼,殷六本就涨红的面皮,越发红了,张松溪笑道:“此事不瞒掌门师太,家师曾经说过,我等师兄弟性子,或冲淡,或清冷,或豪迈,或谦和,皆无不好,唯有六师弟,他是真正至情至性之人,然而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他这般性情,偏又天真烂漫,家师只怕他将来为情所苦,因此特取‘元亨利贞’之意与他为名,望他一生能够顺遂吉祥,这也是家师关爱徒弟的一点心思。”
灭劫听罢,连连点头:“张真人这份心意,真如父母爱孩儿无异。殷六侠,恕贫尼说话直接,这江湖上邪门妖女,为数多有,你既是多情纯真禀性,务必要小心落入那等妖女的魔掌,倒是该早早于名门正派间,择一淑女为妻,一生夫唱妇随,元亨利贞,也不负张真人一副爱徒之心。”
殷六听罢,面红过耳,低下头再不抬起,张松溪却是哈哈大笑,抱拳道:“师太这番高论,若家师听闻,必然也要满怀欢喜。其实据张某想来,江湖上名门正派,岂有能胜峨眉者?况且峨眉的师姐妹们受得掌门师太教诲,人品才华,都是江湖中真正翘楚,若是我武当同峨眉能结鸳盟,那才真正叫做相得益彰哩!”
这番话说出,不但殷六的头几乎埋进膝盖里,灭劫身后的俗家女弟,也都纷纷绯红了颜面,扭转头去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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