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她参加了一个名叫“鸢尾臂章”的妇女权益保护组织,并结识了一名同样受过家暴之苦的女化学家。

在那之后,仆人们几乎每天都能看到索菲亚和那名化学家一起回来,然后在琴房里聊一下午的家常。

而索菲亚的情绪也一天天好转了起来。

事情的转折点,出现在失踪案事发前的一段时间。

因为又遭了一次阿特金森的毒打,悲痛的索菲亚决定重新捡起自己的好嗓子,让自己回到事业中,离那个暴躁丈夫远一点。

而阿特金森似乎也在自己妻子的请求中,找回了曾经爱上索菲亚的一丝热忱,破天荒为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复出表演。

甚至还请了位专业声乐老师,帮她训练演唱歌剧的技巧。

可就在失踪案那天,那位许久不见的女化学家突然来访,并且坚称有要事和索菲亚谈。

索菲亚虽然奇怪,但还是暂停了练习。

两人随即像往常一样,在琴房里促膝长谈了起来。

然而,就在众人都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女人之间的茶话会时,琴房里却突然传来了三声凄惨的尖叫声。

一声来自索菲亚,一声来自那名女化学家,还有一声,则来自同样目睹了现场的贴身女仆蕾妮。

管家伯纳德是第二个赶到事发现场的。

可等他到达时,却只地上摔碎的茶杯、倾覆的桌椅,以及一只浑身浴血、身体枯瘦无比的人形怪物。

而那只怪物在与自己对视的一刻,就像疯了似的“游”入了琴房地下。

那怪物是谁?又是谁把这只怪物放进来的?!

伯纳德的视线,停在了地上满溢的脂肪组织,以及一张残留的黑色人皮上。

而在看到这些东西的瞬间,伯纳德的大脑里就像触电一般,意识到了一个可怖的真相:

那只几乎只存在于民间恐怖传说中的诡异怪物,正是由索菲亚·阿特金森变异而成的。

他两眼发黑,几欲窒息,却还是强忍着痛苦与恶心,用镇静的表情指挥起了其余女佣。

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不能……

他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直到将受惊昏迷的女化学家、侍女蕾妮送入了医院,并且确保消息被封锁在了庄园内之后,他才把在享乐的阿特金森给接了回来。

没错,就在索菲亚变成了怪物的时候,自己老爷却还在俱乐部里和贵族小姐跳舞、喝交杯酒。

他依然记得老爷脸上挂着的鲜艳口红印,却也依然记得,自己老爷在车上嚎啕大哭的懊恼表情。

或许是上天在嘲笑人类的荒谬,当听到索菲亚遭遇不测的那一刻,原本对这段爱情已经无感的阿特金森,突然间就学会了珍惜与忏悔。

可惜,有些失去注定是追不回来的。

即便第二天,已是怪物的索菲亚就小心翼翼地回到了庄园,回到了她最爱的、摆满漂亮衣服与名贵化妆品的房间。

即便在这之后,阿特金森大病了三天三夜,然后像疯了一样投身进了炼金学中,企图找到逆转这怪物诅咒的配方。

即便伯纳德忠心耿耿地执行着老爷的命令,为了瞒住那个不体面的家暴过往,而将本可以让警方介入的案件,也一起掩埋进了无尽的谎言当中。

可怪物依旧是怪物,而不是人类。

阿特金森几次鼓起勇气,想要去拥抱躲在房间里的索菲亚,却都被后者暴起抓伤。

就像是……野兽对殴打的应激反应一样。

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伯纳德,也只能将那原本属于两人的爱巢锁了起来。

从此,阿特金森庄园多了一道白色的影子。

除了不经意间瞥见的身影,以及每天准点送到门前、又定时消失的食物,佣人们再也没目睹过有关那桩怪事的一切痕迹。

而伯纳德一直担心的伤人事件,也在那房间被锁上之后,再也没有发生过哪怕一次。

只有在夜间,人们仰望夜空的时候,偶尔会从庄园那座都铎式的小钟楼上,听到一阵婉转的女性歌声。

歌词难以辨识,但歌声中的哀怨却无比清晰,无比熟悉,让人忍不住一阵消沉。

有路人说,那声音唱的是《沼泽&巫术&野玫瑰》中的第五首曲目:《死者的悼亡曲》。

也有路人说,那声音单纯只是在哭诉,却宛如东方传说中的鲛人一样,独自在岸,对月流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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