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养性笑了一下,向王奎问道:“本官从未见过此人,看起来也不太像陈义……王总旗,你说呢?”
事已至此,王奎哪里还有话说,只好承认自己之前搞错了。不过,只要一天没抓到凶犯,陈义是共犯的可能性仍然不可排除。
骆养性道:“既然如此,先把他的手铐松了吧。带着几斤重的镣铐,真是碍手碍脚。”
为了骑马,陈义的脚镣早被解开,如今再松开手镣,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心中大感振奋。
于是,又问起第二个、第三个凶犯的样貌。
王把总有了经验,上道了很多,尽量不讲无关的话,只在凶犯的相貌方面细说。
陈义如法炮制,很快将另外两人的素描肖像画了出来。
众人观之,只觉三个凶犯的长相都极其普通,可以说毫无特点。如果不是明知他们是凶犯,谁也不会去注意这样一伙人。
如果没有陈义所绘的素描肖像,靠以前的通缉令画像,不可能抓到这三个人。
临近二更三刻,巡检兵李得胜也在搀扶下来到巡检司。此人被凶犯一刀刺入左胸,受伤颇重,灌了一碗参汤才醒,来迟了些。
对于凶犯样貌,李得胜印象很深。
他一看到素描肖像,立即指出七八处瑕疵,将肖像画的相似度提高到九成。
“就是这三个人了,就算化成灰,小人也认得。”
李得胜指着肖像画大骂,言语中充满了愤恨。
陈义一问才知道,凶犯当夜一进巡检司,便以锦衣校尉的身份绑了主官金成威,并将众巡检兵丁捆绑于偏室。
拷问小半个时辰之后,三个凶犯先将金成威割喉灭口,又到偏室将其余巡检兵一个个捅死。
一次性残杀七个官兵,手段之凶残,令人闻之胆寒。
李得胜恨恨道:“幸好小人的心自幼长在右边,否则当晚也被贼人杀了。”
陈义感觉很奇怪,不禁问道:“平日,你们盘诘行商后,会将罚没的银两藏起来吗?”
“银子就锁在银柜里,钥匙向来由金大人贴身保管……”
“那……凶犯竟拷问了半个时辰,才问出钥匙?”
李得胜叹道:“也许……也许金大人看出蹊跷,抵死不肯交钥匙吧。”
陈义点点头,心中却很不以为然。
当时凶犯的身份是锦衣校尉,命令金成威拿出银柜钥匙,就是一句话的事,断然没有拷问半个时辰的道理。
骆养性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子丑寅卯,于是让陈义先别管那么多,连夜多赶出几份肖像画是正经。
天启年间的雕版印刷术太过简陋,无法将素描画版印出来。懂得素描画技的人又只有一个,担子只能全压到陈义身上。
陈义无可奈何,只好将疑问暂时放在心底,提起笔继续画。
模拟画像的难点在于怎么拼出正确图案,复制并不难。他从二更三刻临摹到三更天,已画出十多份。
骆养性立即找来两个心腹,让他带着画像星夜赶回京城,又催促陈义继续动笔。
抓人要派大量人手去坊间排查,画像数量自然是越多越好,没什么好抱怨的。
只是,反复绘制同样图案的过程极其枯燥,陈义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想其他办法破案。
这次事关生死就算了,万一以后骆养性食髓知味,每个案子都让画几百、上千幅肖像画,岂非把人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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