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你说的啥道儿哩?不是带着俺们打家劫舍当匪子吧?”

许蛤喇蹲在墙头,大嘴叉子一张一合的。

“哈喇,你还不了了解咱队长?连婆娘笤扫疙瘩都躲不过,还敢当匪子?”

话题很快又跑偏。

主要也是陈富贵平时实在没什么威信,社员们压根就不把陈富贵当回事,对他的能力也没有多大的信任。

“放你娘的屁!俺男人不躲,那是心疼俺,心疼俺这家,有你有鸡毛关系哩?”

陈富贵的婆娘戚芳站了起来,抓了屁股底下的小板凳就朝着杨秃子扔过去。

吓的杨秃子嗷的一嗓子。

“你这老娘们儿是不是虎?这要是砸俺身上,砸死了你们全家都别想消停哩!”

杨秃子后怕的吼道。

“砸死你俺偿命!你要是再嚼俺男人舌根子,俺就掐了你命根子,不信你就试试看哩!”

戚芳早些年是妇女主任,性格辣的很。

她戚芳的男人她能欺负,别人欺负,门儿都没有!

杨秃子胯下一凉,赶紧夹住大腿根儿。

“俺不跟你这臭老娘们儿一般见识哩!”

杨秃子可不敢再说别的,这姓戚的老娘们儿虎着呢,回头真把自己命根子掐了,他找谁说理去。

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被杨秃子这么一闹腾,又松懈下来了。

特别是陈富贵,一直心都突突着,但是看到自家媳妇儿这么维护自己,心里好像着起了一团火,噼噼啪啪的烧的那叫一个旺。

“俺刚才说的道儿,就是分地!”

终于,陈富贵把这两个字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偌大的院子,呜呜泱泱的人头,却静的连喘气声儿都能听见。

就连苏春旺都被吓傻了,赶紧左看右看,生怕有什么人躲在角落里把陈富贵当成反动派给抓起来。

陈军的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裤子,裤子被抓出了深深的褶皱。

苏大山坐在人堆儿里,紧张的后背嗖嗖冒冷风。

“富贵,你刚才说的啥,再说一遍哩!”

刘玉成把身前的人扒拉开,瞪大眼珠子看着陈富贵。

“俺说,俺要分地,把队里的地按人头按户分到社员自己手里哩!”

哗!

此话一落,刚才院子里有多安静,此时院子里就有多嘈杂。

社员们像是开锅的水,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陈富贵,你这种思想很危险哩,你这是什么行为,当年八路军带着大家打土豪,把地从土豪手里夺回来,成立了生产队,咱们走的是社会主义路线,社会主义路线哩,你这是要搞什么,把地分到社员手里,你是要造反,搞资本主义复辟!是要挨枪子儿哩!”

刘玉成情绪激动,一边说,一边把胳膊举的很高,几句话喊下来,脸红脖子粗。

陈富贵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竟然会是刘玉成,他们俩搭班子都多少年了,连脸儿都没红过,结果现在,骂自己骂的最难听的竟然就这个老伙计。

“就是啊队长,你这不是把俺们往火坑里推嘛,这上面要是知道了,俺们还能有好日子过?俺看你这是脑袋进大粪,糊涂哩!”

“俺不同意!这老些年大家伙儿都是一起出工一起分粮,吃不饱饭俺认,总之俺不同意分地!”

附和声纷纷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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