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试验田,什么合作,冯志成心里清楚的很,但他不好多说,只希望上面的政策快点松动,这样就是出了事,也不会太严重。
“冯所放心,我心里有数!”
江明浩笑了笑。
目送着车子渐行渐远,江明浩这才转回身。
“哎呀,小江啊,俺可是被吓死了!你下回能不能提前跟俺打个招呼啊!”
人终于都走了,陈富贵也不用再死撑着了,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一边拍打着自己的小腿肚子,一边跟江明浩说道。
“我也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其实江明浩虽然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但他是有准备的,即使今天吴清山和冯志成不过来,他被郭忠林带走,也只是眼下的,只要省厅那边的文件一下来,郭忠林就得放人。
至于社员们,他太了解人性了,倒并不是这些社员有意偏袒他,只是社员们也都在协议上签字了,他们都怕受牵连,所以,大家才会一致选择闭嘴。
“刘三狗那狗东西是咋回事,看到他被抬进来,俺吓了一大跳,就怕那张嘴说出点啥来,谁曾想,这狗嘴今天竟然还吐出了象牙,真是稀罕啊!”
江明浩笑笑没说话。
“哎呀,好在有惊无险啊,小江,你小子可真是个能人,俺都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着省里的大领导,那冯所长还喊俺老哥来的呢!”
到底是没见过太大的世面,对于冯志成的一声老哥,陈富贵念念不忘了半辈子,一直到老死咽气的那一天还在念叨这件往事。
生产队最西边的一处院落。
刘三狗躺在炕上,身底下一片冰凉。
炕头茶缸子里的水冻成了冰坨子。
傻柱子蹲在门口用手指头戳着门板上被白蚁嗑出来的洞,一边戳一边笑。
“柱子,柱子!”
刘三狗喊了两声。
刘傻柱没听到,依然专心致志的戳着小洞。
刘三狗无奈,只能自己强撑着坐起来。
屋里这么冷,白天尚且凑合,要是不生火,晚上都能冻死人。
“爹,不许动!不许去告状!”
结果看到刘三狗下地,傻柱子立刻跳进屋,一把就抓住刘三狗的胳膊,使劲往后拽。
“傻子,傻儿子!唉!”
刘三狗被刘傻柱拽的整个人一晃悠,直接倒回了炕上,浑身像是散了架似的。
“爹不告状,爹服了,服了!爹......咳咳咳.......”
刘三狗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的肺管子疼,咳的肺子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咳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柱子,要是爹死了,你就去找江明浩,知道不?他能管着你,能让你活着,知道不?”
等到终于安稳下来,刘三狗拽过傻儿子,耐心的嘱咐道。
刘傻柱用手拽着刘三狗的衣服,低头叨叨咕咕,听不清在说什么。
刘三狗抬头看着自家被熏的黑漆漆的房梁,第一次真正的向命运屈服。
今天,他当着那么多社员的面故意那样说,就是在给自己这傻儿子找后路,他能看出来,江明浩虽然对他能下得了狠心,但是对傻柱是好的。
他熬着熬着一辈子为了啥,就为了自己这傻儿子,如果江明浩真愿意管着傻柱子,那他就是死,也能合眼了。
不过,他还是要熬一熬,让江明浩管着傻柱子是不得已的选择,外人管的再好,能有自己这个亲爹上心吗?
但是从这天起,刘三狗几乎每天都会告诉傻柱子,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就去找江明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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