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薄脚程最快,早早到达接头集合的地点。而约定同行的手下也前前后后归队,最后的最后,唯独不见他们的主子,那个最重要的人。

这难免令人惴惴不安。

手下人提醒,要不要派人去探?影薄思索了一瞬,否决了。主人曾有命,他亦是今夜行动中的一员,不可特别照顾。倘若多事,以主人脾性,抗命是要被重罚的。

可也耐不住他心中打鼓,忧虑不止。

正反复踌躇着,这帮身手了得耳力过人的黑衣人便听见了有人及远而近稳稳落下的声音。

“主人。”众人抱拳拱手,齐齐拜礼。

少年远没有这群彪形大汉体壮高挺,但气势极强,无声便有威压袭来。

祁时见于暮色中缓缓步近,将怀中包裹随手丢到地上,顿时听得金银叮当碰响。而那里已经有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包裹,连玄色裹布都蒙不住其中的珠光宝气。

祁时见见其中不乏如宁府搜罗而来的富硕包袱,有些甚至用布都兜不住,几欲溢满而出散落开来。

眉头凝结,扭曲出一声冷哼,弃之如敝履。

“枉为人臣。”

影薄见他除了丢弃的包裹,怀中还半掩着一只双掌大小的锦盒,便出声提醒他:“主人。”

祁时见顺着他的目光,察觉到东西险些掉落出来,便又顺手往怀中塞紧了些。这一举动足见那锦盒的重要,并非是地上这堆金银珠宝所能相较的。

“你们将这些东西一分为二,一部分散落进市井街坊,管你们是饮酒赌钱还是狎妓挥霍,把钱都给我流出去,流得越广越好。另一部分埋于丰山寺后山,切勿埋得太深,我要几场雨过后,这些东西就被冲刷出来,懂了吗?”

“是!”众人唱喏。

“今夜之事?”

“慎言语,同心行,动举措,守廉退,戒骄盈,保静密,勿贪非位!”

祁时见满意点点头,轻抬手。“散。”

一声令下,方才还铺满地的人人物物,瞬时鬼魅般消失一空,隐于夜色之中。原地仅剩他与影薄二人而已,仿佛此处从未有事发生。

影薄拱手道:“奴先护送您回府。”

“不必了,你尽管去做自己的事。”祁时见拒绝道,“我的身手都是你平日亲自教习的,你还不信我?对付寻常人绰绰有余了。”

影薄想想,回说:“主人是难得一见的习武之才。”

祁时见轻笑,颜面舒展了一些。“呵,捧杀就算了,你不适合溜须拍马之事。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自己有底。”他望向垂首而立的影薄,意有所指道,“真正难得一见的习武之才是什么样,我清楚得很。”

影薄不好再说什么,只把头低得更低了些,示意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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