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你怎么对小王爷这么大敌意?”若不是熟悉何歧行,她都要以为祁时见跟他是血海深仇了。

男人也白了她一眼。“我就是不信他。”

“罢了罢了,”蒋慎言拉他手臂,有意给这炸毛的人儿顺毛道,“你若真不放心,就在跟前盯着呗,一举一动都别放过,就当是陪我了。”

“你话说得轻巧,嘴皮一上下一碰就带过了。”何歧行抽出手来,手指顶她脑门把她推远,“能不能让我省省心?我还没过三十而立呢就要被你闹出一头白发了。”

“无妨无妨,何叔就算是花白了头也是俊俏的,青女姐姐不会嫌弃你的。”蒋慎言嘴角终于放松了些,不再绷成一条线了。

“少贫嘴。”

“何叔,你总说船到桥头自然直,那你就让我把这船开下去呗。”蒋慎言边说边观他脸色,小心翼翼道,“桥头就在眼前,咱们就见招拆招,见势不妙大不了就跑嘛。反正两袖清风一身轻,若多得一点就是多赚一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好像是能说得通,但隐约又有哪里不妥?可他说不出来。何歧行一边沉思一边点头,正附和着,忽然之间就晃过神来。嗯?不对,他是不是被这小丫头片子给算计了?

隔扇门一开一闭,影薄就立在案前了。

伏案之人连头都没抬,便问:“天师赢了?”

“是。”

少年轻笑。“哼,何歧行还是胜不过自己的软肋。”

“此人身世成谜,奴至今都未查出他在十一岁被何家收养之前的任何信息,好似是凭空冒出来的人。如此可疑,主人还要留在身边?”祁时见行事到底有多谨慎,影薄再了解不过。

“自然还是要查,”少年不慌不忙道,“但只要他有软肋,便无甚要紧。”

“此人是有些才气和胆识,本王用得上他。”

那要是用不上了呢?影薄不禁去想。

“你去查的那个神秘人如何?”

男人赶紧躬身垂首,道:“奴无能,只能查出那人昨夜并未去过丰山寺。”

“你说他从宏武坊出来?”

“是。”

祁时见撂下笔,思索起来。

影薄见状,便问:“主人是怀疑此人便是杀害宁兴学的真凶?”

“尚不能断言,”祁时见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每每思绪烦乱之时,那里便针刺般疼痛,“但若说没有关联,那未免太过巧合了。”而他最是不喜这种毫无来由又无从把控的巧合。

“告诉手下人,在各个官衙府邸内都盯着点儿,倘若再见此人,及时来报。”

“是。”

祁时见忽觉一瞬的眩晕,可他习惯性地掩饰过去了。平日偶有这种情况出现,只是从昨日起,格外频繁。

视线落在那锦盒之上,看它安安静静躺在案几一角,极不起眼,却又让人感觉它似有煞气环绕。每个持有过它的人皆死于非命,蒋岳如此,宁兴学亦如此。仿佛那里头是封印着什么不得了的千古妖兽,靠近之人皆不得善终。

“去良医所请良医正来。”事到关头,他不得不小心万分。

影薄紧张起来。“主人可有不适?”

“无妨,”少年挥挥手打发他,“对了,把蒋天师也请来,本王有话要说。她今日受了惊吓,正好也一同让良医正瞧瞧。”

虽然小主人话说得随意,但还是让影薄一晃神,不禁疑惑,小主人这是在关心旁人吗?这世上还难得有能令男人感到惊讶的事儿,此时这不太熟悉的感觉让他顿感不自在起来。

影薄连忙拱手称是,退了下去。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如日月颠覆的异相。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