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慎言自然不知早已有人将主意打在了她身上。眼下她正烦恼的是何歧行对祁时见与影薄的态度:虽说平时也不曾亲近,但至少和谐共处,可今晚她分明从何歧行的言行中察觉到了一丝针对和火药味儿。

就像现在——“连叶府都出事了,敌在暗我在明,你好自为之,别没事儿瞎跑乱窜的,四处招惹麻烦。”何歧行这话虽然听上去是在教训她,但说话间视线却一直在那主仆二人身上梭巡。

好在对面的人徐徐摇扇,并没有把话听进心里的打算。

蒋慎言赶紧把人扯到一旁来,沉声问说:“何叔,你又在挑什么事儿呢?”

男人撇撇嘴,啐了一口。“挑事的人是我吗?”言下之意,他也只是回敬对方而已。

“到底怎了?”

“与你无关,是那黑汉子跑到眉生馆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原来影薄去眉生馆的时候何歧行还未离开。蒋慎言不禁好奇,对方到底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让何歧行如此恼火。

而男人却回答:“我怎知道?青女又不叫我听。”他啧着牙花子继续道:“但是用脚趾头想想也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出门时青女一直铁青着脸,十有八九是这小子拿青女的身份做文章呢。”在营救蒋慎言的过程中,青女分明立下了大功,即便是无为教徒的身份并不光彩,但也不该如此卸磨杀驴,刚回安陆就跑去兴师问罪。

何歧行笃定是对方关上房门说话要挟了青女,故而才塞了一肚子怨气。

转头一看蒋慎言面色凝重,便知道她又将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认为是因她而起才会造成青女的为难。何歧行轻轻敲她脑壳,把话题收在了此处。“行了,说是与你无关就与你无关,别瞎琢磨,天塌了也是那臭小子先背着。再磨蹭天都亮了,赶紧回去吧。现在哪里都不太平,你没事就乖乖待在兴王府里别乱溜达,知道吗?”男人已然接受了整个安陆唯兴王府于蒋慎言最安全的无奈现实。

蒋慎言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可被男人连轰带撵地催上了马背。那傲慢小子和他的手下,何歧行自然懒得多看一眼,全当对方不存在,就如对面所为一样。毕竟这些人也救过他的糙命,还断不到要撕破脸的地步。就在女郎一步三回头的流连中,男人目送了她跟着王府一行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夜雾之中。

又跟值守叶府的几个差役打了招呼,何歧行担了担行箱肩带,也迈腿踏上了回家的路。

才抽空见了两日阳光,这云层又厚重起来。夜雾冷处浓,照这趋势下去怕是到了鸡鸣,要浓重到一臂之外不见人了。

路上哪有行人,多晃出一个人影来都要担心是不是夜路撞鬼了。连巡夜的官兵提灯也变得幽幽微弱好似鬼火,幸得走近瞧瞧是酒桌上认识的面庞,便连盘查都省了,点点头寒暄一句,就放了行,没耽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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