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嗯,算你还有些眼力。”连挑事都没挑成,牛英范的尴尬又加了一层。

蒋慎言见他躁动如热灶上的老鼠,暗暗叹息,给他送了个话口去,助他赶紧脱身。“这边琐事不敢多叨扰牛大人,想必您忙中抽身也不容易……”

话口才递了半截,牛英范就跟得了诏令,赶紧抓在手里,顺着台阶溜下来。“是是,还忙着呢,那牛某先去处理公事,二位随意,随意啊。”转脸又厉声告诫李才捷,正反两个脸孔,“一定要伺候好,不得有丝毫疏忽怠慢,知道吗?”

李才捷袖口点点额头的汗,恭顺回说:“下官遵命。”

牛英范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一拂袖,端着官身又迈出去了。

李才捷这才将茶点茶素呈上,布置了几碟,从糖食到小果,花样百出。蒋慎言一个晃神还以为自己是进了茶馆,就等着说书唱曲亮相登台了。

“您太客气了。”女郎说得委婉,心里想得其实是“夸张”二字。

李才捷这般礼遇他们,却让她更加提防起来。方才进门时,她就趁机给对方相了一面,面相倒是没什么特别,就是寻常人会有的运势:有几分坎坷曲折,也有几分惬意恬淡,一辈子不会有大作为,但也算是平平安安。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风鉴之术无用,那她只有想办法从对方嘴里套消息了。

“既然您觉得称前辈不合适,那至少也该让晚辈叫一声李叔,毕竟您是我爹旧识同僚,这声尊称也是应该的。”蒋慎言搬出她最讨喜的笑容,说着顺耳的话。

对方哪敢一而再地推脱,只能硬着头皮承下了这说法,涨了辈分,但姿态仍旧是垂手躬身,把蒋慎言当尊位来侍奉的。

“看见这些卷宗,晚辈想起一事来,想问问李叔是否知晓些详情。”

“您说,您说。”

“我依稀记起我爹曾经有记手札历簿的习惯,”蒋慎言点点面前这一排排书墙,“就是记录他经手的这些个案子。可您知道,我爹娘走得突然,那时我还年幼,也顾不上仔细料理后事整理爹娘遗物,现在想想,那手札许是丢了,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李叔可还记得那东西什么模样?我也好回去再仔细整理翻找一番。”一本历簿做借口,跟两个人说两套词,料想李才捷和牛英范也不会凑在一起对口风。

布衣管勾又去拭汗,也不知是他方才走得太热,还是掩饰心虚。“这个……既然是手札,那一般也都是粗糙装帧的便宜册子,书局集市上常见的那种吧?”这人把话说得听不出对错,“嘶,以蒋捕头粗中有细的性子来看,他或许会跟这案卷一般,在封面上详写一些梗概之类,以便日后翻看?”

父亲蒋岳的历簿到底长什么模样,蒋慎言自然是最清楚。这个李才捷虽然说得小心,句句以猜测的语气道出,但实则他形容的模样与实物几乎一般无二,若说他曾亲眼见过,也是说得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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