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寒箭,倒刺剐了两排血肉,生生在“三点墨”的手腕上开了个指头粗细的血窟窿,这右手怕是废了。“三点墨”一见这军中精制的破腹箭头,就知大事不妙。
还不及他吃疼叫出,就听一声落地炸雷似的高喝:“小贼!还不速速服诛!”
话音落,便见一狮眉虬髯的披甲大汉迈过彩门,踏进楼中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两排威严庄肃的甲兵,一并冲进楼中,占满了一楼大堂的场子,把楼内仅留的几个无关闲人驱赶了出去。
“三点墨”怎会不认识来者?他抓着自己殷殷流血的残腕,满布冷汗的惨白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冲来者招呼道:“呵,这不是丁参戎吗?什么风还把咱们的都指挥佥事给吹来了?用得着动安陆卫这么大阵势吗?”
“三寸金师庆!抓你很久了!看你今日往哪儿逃?”丁良则把小稍弓震弦拉满,又要再射一箭。这一双可倒拔垂杨柳的臂膀,威力非同小可,刚刚只是匆匆一箭,便废了“三点墨”的一只手,如此稳步力射,不出意外必能一箭取了师庆的性命。
可那箭刚要离弦,箭头却被一柄骨扇压下,强行阻住了它的去路。
“丁参戎且慢,留那贼人一条活路。”说话者踏前一步,立在了武将与贼偷中间,“他已退无可退,不过是个瓮中之鳖。”
“三点墨”一看来者富贵非凡,光是那一席素服黑带和小小年纪,就彰显了身份,正是小兴王祁时见无疑。他抽动嘴角,勾起一笑。“哟嗬,今日我这是开运了?捅了朝廷的金窝子了?怎么还有幸得皇亲贵胄赏脸了?”
祁时见扇子点点趴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半边脸”,说:“他若是能说话,定会告诉你为什么本王会来此处。”
师庆不是个没头脑的蠢人,他偏头余光一扫堵住自己退路的影薄,再回正过来瞧祁时见,渐渐觉出了其中的端倪。他嘴巴上下的三点毛微微一抖,撇了撇嘴,道:“原来如此,哼,真是夜路走多了撞鬼,什么稀奇事儿都能凑到一起去。咱们小王爷不乖乖呆在城里给老子守孝,怎么还半夜乱溜达呢?”
这话一出,连丁良则都疑惑地扫向了祁时见。后者自然要装傻充愣,不慌不忙地打扇,答说:“本王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师庆把笑声闷在嗓子里骨碌了几下,面色难看却一派了然自洽的架势。“行啊,今儿爷爷我是要栽了,可你别忘了,我三寸金从来不做亏本买卖,怎么也得拉上一个路上给我做伴儿的,劝你们想清楚些。”说话间他眼睛瞥向瘫倒在不远处的蒋慎言和何歧行。影薄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一瞬之间同时保下两个人。此二人没了意识,还不是全凭师庆的一念之间决定生死?
祁时见槽牙咬了咬,脸上却依旧是风轻云淡的微笑。“本王可没想过今日要你性命,你莫要把自己瞧得太重,不过是个区区梁上老鼠,还入不了本王的眼。丁参戎?”
丁良则一拱手。“下官在。”
祁时见扇子一点。“本王要那个人。”
丁良则一看他指得竟不是师庆,而是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另一个幡竿寺贼众,虽心有不解,但还是招呼手下赶紧办事。左右出列四个甲兵,各拖一肢轻轻松松就把人提起,送到了祁时见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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