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慎言知道祁时见对入口之物格外讲究,本以为他会一语拒绝,结果没想到竟肯点头。“不必铺张,几道清淡素食即可。”

“是。”丁良则给老仆递了个眼色,后者赶紧领命小跑着去办了。

丁良则是个识趣的,没把人引到正堂,而是直接奔自己的书斋而去,此处与府中园林相连,幽然僻静,是个私密谈事的绝佳场所。进了书斋,丁良则又把儿子也遣退了,自己独身一人跟随祁时见迈了进去,且谨慎关上了门窗。

蒋慎言将他一言一行看在眼中,一路来也在打量这丁府。不得不说,比起文府宁府,他这一方宅院就显雅致许多。若不是书斋院中空地上陈设了一些长兵箭靶,她还真会误以为丁良则是个谨小慎微的读书人。但他的谨小慎微与文承望还有许多不同,文承望的谨小慎微是故步自封,而他是戴目倾耳。能看出此人是个粗中有细,很会审时度势之人。

进了屋,关了门。祁时见被奉为上座,丁良则亲手为他煎茶。

少年见蒋慎言仍旧侍立旁侧,便点点扇子,说:“你也坐吧。”

蒋慎言一怔,赶紧去瞧丁良则脸色,见他也是倍感意外,便连忙推脱道:“殿下,这,恐怕不妥。”她若是坐下了,那就明摆着让丁良则一并伺候。且不说对方是个手掌兵权的大官,就说年龄足称她父辈这点,亦是极不合礼数。

祁时见却说:“丁参戎不是外人,不必在他面前伪装,坐吧。”

“正是,”丁良则一听这话自然欣喜,便朝蒋慎言一招呼,“姑娘还请当自家一样。”说话间不免多看了几眼。昨日在眉生馆,他就觉这男装女子的身份不同寻常,今日又见她随行,证明她是知道祁时见所谋大事的,能被这城府深沉的小兴王所信赖,必不是俗人,更要高看一眼了。

蒋慎言一听,好吧,自己这是成了对方拉拢人心的借口,也不好拒绝了,只能朝丁良则躬身拜礼后,拣了祁时见下手的位置挨着小半个屁股浅浅坐下。

趁煎茶之机,丁良则开口问说:“殿下今日驾临,定是有要事吩咐臣下吧?”此处并无旁人,男人直接对祁时见称了“臣”字,忠心表露无疑。

可惜,祁时见并不吃这套。“丁参戎话可不能乱说,事情尚未明朗,断不可操之过急。”

丁良则赶紧低头改口回说:“是,下官明白。”

“外祖写给丁参戎的信函,可否再给本王一阅?”祁时见虽是询问,但手掌以朝对方展开,分明就是命令对方做事。

丁良则也无意拒绝。“当然,请殿下稍等片刻,下官去取来。”说罢走到书橱前,俯身拉开橱门取出一个木匣放到书案之上,在木匣锁头上转动了几下,铜锁竟不需钥匙便自行打开了。蒋慎言细看,上面似是有字,原来是个藏诗锁。用藏诗锁封缚信匣,也是雅趣了。

看丁良则长得魁梧粗犷,心中倒还是个懂得情致之人。

男人取出信笺之后,快走两步,呈递到祁时见手上。少年展开扫了一眼,确认无误,随手递给了蒋慎言。“这信唯你没见过,看看吧。”

女郎受宠若惊,手足无措地接下。毕竟是私人尺素,她无奈地抬头看了一眼丁良则,在对方含笑默许后,这才敢展开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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