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泰初顺他所指的方向小心眺望,却只见远处红光漫天。他分明早有察觉,此时却要假装全然不知,惊叹道:“啊呀!殿下!那,那里失火了!”实则心脏早已快跳出了嗓子眼。因为凭高远眺,他终于认清了失火的方向。
兴王府的构造他虽不十分了解,但也能通过地势方位大体分辨一二,那失火之处分明是王府的内衙署!
叶泰初脑中此刻只剩一个念头:关押定风镖局镖师的审理所正是在内衙署中,莫非……!
祁时见冷哼一声,却对他的刻意并不在意,反而将他招至身边,耐心指道:“并非那里,再偏一点。”
少年的嘴角抿起一个令人惶恐的弧度,亲切问他:“是不是太暗了,你瞧不清楚?没关系,点灯便可。”说罢轻弹响指。还没等叶泰初反应过来,周围一众列队而站的护卫仆役好似早有准备一般,整齐划一地动作,同时点起了手中的巡夜灯。一时间,把这门楼之上照得灯火通明,灿若白昼,恍若浮于夜中的云上天宫。
“这样,你可瞧清楚了?”玉面少年笑如春风。
在叶泰初看来却似厉风割肉,刮得他胆战心惊。
祁时见所指之处,正是七个点点跑动、疲于奔命的人头。
关镇一行不敢停下半步,北边的弘载门离他们愈来愈近,那正是带给他们活路的生门。这一路的顺遂不禁让众人多了许多放肆,此刻也正迈着大步提气狂奔,与刚刚溜出牢笼俯低身形的如履薄冰相比,天壤之别。
弘载门越近,关镇的心越是躁动不安。他甚至开始在心里怀疑,这样究竟对不对?他们如此一走了之,会否就称了那些狗官的意?当真要如那女子所说替人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正施展身法奔跑着,关镇突然之间眼前一现,倏地刹住脚下,伸展双臂,将紧随身后的人统统阻拦了下来。
“怎么了?”“嘘!”
男人回身示意险些撞在他背上的手下们噤声,神色严肃非常。一看自家镖头的脸色如此铁青,必有要紧之事,众人皆赶紧闭嘴,提起了十二分的警觉来。
离关镇最近的一个始终压不下疑惑,将声音压至最小,几乎耳语问他:“头儿,到底怎么了?”
“不对劲。”关镇的虎目死死盯向前方,“弘载门前格外明亮,里外却不见一个守卫。”
“这有何奇怪?方才那女人不是说了,弘载门的守兵都已经被收买了吗?无人值守也很正常。”
“呆子,”关镇斥责道,“如若真是无人看守,那他们应当是将所有灯火熄灭,把那出口隐于黑暗,方便咱们通行才对,怎会照得如此亮堂?是生怕别人看不见咱们朝那奔跑的样子吗?”
“嘶,这个……”被关镇如此一点,对方也觉出诡异之处来。可他们也有其它要担心的事,正心急如焚。“那后面追兵赶上来怎么办?”“是啊,那些牢子就算再瞎也该注意到牢中无人了,肯定会紧追不舍啊。”“头儿,咱们耽搁不起啊,一鼓作气冲过去吧。”
“都闭嘴!”关镇回头眼色一凛,虎目所及再无人敢吭声。是这些年定风镖局名声大噪,押镖行走过于顺遂,让这些小子都忘了当初刀尖舔血的日子,变得毛毛躁躁了。若是寻常也就罢了,如此生死攸关之时,怎能只看眼前,不顾身后?他们此行非同一般,行差一步,便是绝命深渊。他作为领队的镖头,怎能不思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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