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行头好眼力,我取这些种类其实是为了调制香药,方中所述,需得凑够七十余种,为求确保万一,也该摘上百种之多。”

“竟还有这等繁复奢靡之香?”叶泰初的惊讶演得极真,真的险些就说服了蒋慎言。

女郎停下动作看他,似是想起什么一样问道:“叶行头见多识广,这香药之事倘若安陆府中非要排个先后,那魁首定然非樟帮之首的叶行头莫属了。叶行头不曾听说过这样的香方吗?”

叶泰初摆摆手。“多谢贵人抬举,要说起药材香材,叶某确有些许自信,不论是七情还是药性,该是难不倒老夫的,但若说这普天之下的药方香方,老夫就自惭形愧了。毕竟老夫不过是个行商,术业专攻,比起坐堂的郎中和制香能人而言,自然是相形见绌啊。故而还请贵人赐教,指点一二。”

装糊涂?蒋慎言在心中暗暗嗤了一声“老狐狸”。

她知道对方是想从她口中打听振灵香的事情,以试探他们究竟知道了多少,而自己又能说出多少,交易多少。

“这方子说来还有叶行头一份功劳呢。”她故意吊起对方的胃口来,把早与祁时见商议好的说法假装自然地道出,“那日听叶行头说起水手银的账簿一事来,殿下大为恼怒,事后立刻就派人重新彻查了宁兴学宁布政使的府邸,还真从他书斋中搜到了一些东西,其中就有一纸香方。”

叶泰初脸色似是变了变,口中却依旧无辜无知。“这……宁方伯也是读书人,有些雅趣爱好实属平常,会收集方子也不奇怪,不知因何让贵人如此在意?”

“嗯,怪就怪在,他把这方子藏在了密室中。”蒋慎言神秘兮兮道,“听殿下说,藏得极为严密,故而才觉奇特,命我按照方子试验一番,看看究竟是何等香药需得如此神秘保管。”

“密,密室?”叶泰初四方脸上的颊肉忽然一收,显得整个人更为萧索起来。蒋慎言观他面相,便知他心中此刻大概已经天翻地覆了,如此甚好,正中她下怀。

“是啊,密室。”蒋慎言啧了啧舌头,“据说还藏了不少金银,看来真如叶行头所说,此人恐有贪污枉法之行迹,殿下因此大发雷霆,怕是此时仍在气头上呢。”

“可惜可惜,如若叶行头的那本账簿在手的话,或许能成为关键的承当证供,当是大功一件啊。”

“啊,那,那账簿,待事情平息之后,老夫定然让人送到王府,呈给小千岁。”

“那自然是好的。”女郎盈盈笑道,而后便住了嘴巴,专心采摘起鲜花来。她知道,叶泰初的心已经让她捅出个大窟窿来,这窟窿只会越撕越大,即便她不做什么,这人也会自行从窟窿中掏出东西来。

从叶泰初的反应来看,蒋慎言觉得他应该并不知道宁兴学私藏了锦盒之香这件事。看来他也不过是颗无足轻重的棋子,并不知其中水有多深。如若他并没有跟神秘人联手,而是真的被对方卸磨杀驴的话,那必然是因为他知道了振灵香的内幕。至少,至少,他是知道如何调制振灵香的。

而他避重就轻袒护定风镖局的镖师,或许也是因为此事,害怕那些镖师将他供认出来?

可如果他此番混进王府确实是为了刺探情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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