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陆卫下设前后左右中五个千户所,其中左卫所于宕江畔守水路,练水兵,另筑卫城。其余四所皆环绕安陆城依山势地形所置。

祁时见将定风镖局一行镖师押解到了左卫所,而非离城郭最近的中护卫所,是有他的谋算的。

车轿驱使到卫城门下,影薄下车递入牙牌通令,与祁时见手谕一同送进城内。少顷时刻,大门敞开,里面就迎出来一批人马。为首跨得高马之上、威风凛凛的自然是都指挥佥事丁良则。此处并非都司衙署驻地,蒋慎言猜测他或许是提前得了祁时见通气,特意在此等候的。

马车上前,城门下一众官身下马,披甲不披甲的皆跪拜在地,朝车中之人叩了四拜。

马车以最高礼遇被顺利迎进卫城之内。三丈城门缓缓紧闭,将所有人牢牢困于固若金汤的城墙之中。

卫城不似普通城镇,住的是兵,囤的是军粮。不见贩夫走卒的吆喝熙攘,处处井然有序。几方教场上的号令此起彼伏,互相较劲一样,即使看不见阵仗也能听出声势浩大。

按说藩王不可轻易靠近卫所,被参上一本,最少也是闭门思过、幽禁在府的惩罚。但祁时见知道,眼下宫中已然大乱,就算是有好事之人上奏,恐也无法上达天听了。他那皇帝堂兄怕早已经臭在了幽闭的寝宫中。

关镇一行是他特命押解而来的,他就刻意避开教场、听政堂等敏感的地方,直奔大狱而去,也算是表面上尽量不落人话柄。

到了地方,祁时见才下得车来。丁良则身后几个官阶稍低者,都是第一回面见这传说中巧捷万端、长了百岁头脑的小兴王爷,既有好奇又生敬畏,多不敢正经抬头。

祁时见梭巡众人,微撩湖罗衫摆,露出里面一隙白衣孝服,道:“本王出行不便,不必劳师动众,诸位各安其位,仅留丁参戎一人商议即可,都退下吧。”

“是。”众人不敢抗命,皆躬身唱喏,至多是相互偷偷交换个眼色,便无言地散去了。

丁良则回首目视众部下退散,这才回正身子,拱手道:“下官恭候多时,早已安排妥当,殿下、天师,这边请。”狮眉虬髯的男人一展手,示意了一个方向。

不必言明,他们心中自然知道是何等安排。祁时见与蒋慎言相视一眼,并没说话,只跟着丁良则指示的方向前进,迈进了卫城的牢狱之中。

蒋慎言跟在祁时见后面,与影薄并列。她打量这地方,知道与府衙的大牢稍稍有所不同,进入此处的人多半都是军法处置的重判,十有六七都是个“死”字,故而这牢狱也更为阴森肃穆,处处弥漫着不祥的气息。偏这牢狱还建在了离火之南,以她这个修行之人感受而言,就是凶煞之气较府衙大牢更为旺盛。

这牢狱中关押的人并不多,军户以外的人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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