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一听她提起那个锦衣卫千户的名字,身子猛地一抖。幸好女郎正沉浸在后悔中并未察觉一二。青女赶紧装作无事,接了话茬,说:“你若想知道,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的。你何叔回来时去了眉生馆,与我提了此事。”她本不该多说,可担心女郎会看破她的慌乱,便有意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去。

果然蒋慎言听从了她的引导,眼睛闪闪亮亮,像咬了骨头的小狗。“姐姐你知道?那快快说来。”

“却水同伴中有个叫潘胜的阉人来着,是叫这个名字吧?”青女清晰记得他的模样,那时险些一手被他掐死,自然对他只有敌意,故而说起他的死讯来也是轻快的,“听说他死了。”

女郎一惊。“死了?如何死的?”是祁时见干的?他让人杀了潘胜?那岂不是要与却水他们撕破脸了?

可美人接下来的话超乎她的想象。“他是被却水一刀砍死的。”

正如她所料,蒋慎言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整个石榴。当初她从何歧行口中听得时也是这般惊诧,当然,后面说到关乎却水跟影薄的事令她更为惊诧就是了。

“却水?你确定?”蒋慎言不可思议道,“他们为何突然相杀?”

这个何歧行倒是没有与她细说。“具体我也不知道,你何叔只是提了一嘴,说是那个叫却水的锦衣卫与小千岁似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就用潘胜的人头做了担保。”

“啊……”女郎听闻冷吸一口气。这么一说,她好似就觉得通顺了。祁时见着实不得了,竟能反客为主让两人一朝刀兵相见。既如此,那却水就等同于被他笼络过来了,那两人肯定商议了不得了的事情。看来她还真是错过了很重要的消息。

“那何叔呢?”

听女郎突然这么问,青女心头一紧。“什么?”

“何叔还说了什么?”

幸好蒋慎言单纯,并未想得过深。青女松了口气,回道:“啊,他说他后来就出去避嫌了,至于殿下跟那锦衣卫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蒋慎言的好奇心没被满足,陡然垂下了肩膀。也对,祁时见那人做事谨慎又喜神神秘秘的,会防着周围人也不意外。况且,何歧行可能也真的只是跟青女随便说了两句,无甚细节。“唉,要是何叔在这里就好了。”她想着想着,又嘟囔了起来。

青女张了张嘴,险些吐出口来,可细思过后,还是把何歧行的现状又咽了回去。且撇开何歧行的身世秘密不说,单就他现在这病殃殃的模样,以他的脾气,也不会愿意让蒋慎言知道自己的脆弱。如果她告诉了蒋慎言,那她肯定按捺不住要去探望的。她这个弟弟,多半不会因此而高兴。

念及弟弟那别扭的性子,青女就忍不住要叹气。

他的心思又怎会瞒得过身为姐姐的她?旁观者清,只怕他再避而不谈,一味退却不肯面对的话,眼前这个蒋丫头好端端的就要被人横插一刀夺走了啊。

看她从刚刚就一直愁色满面的样子,便知她心中肯定正紧着另一个躺在病榻上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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