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

新丰令焦堂侧卧在三堂的起居室里,听着风韵犹存的媵抚琴。

有钱有势的汉子,婆娘可分三类:明媒正娶的婆娘、陪嫁的媵、买来的妾。

至于说婢,呵呵,那就不是合法的婆娘,懂?

与婢发生关系,那叫奸。

媵小了焦堂发妻十来岁,当然更年轻貌美。

发妻如果卒了,媵可以顺理成章地补位,妾上则不合礼法,要为人嘲笑、甚至是犯法的。

媵可以补为妻,但绝不能以媵为妻、以妻为媵,倒置乾坤是犯法的晓得不?

不多,也就两年的徒刑。

至于将婢女扶为小妾,想多了,一年半的徒刑喜欢吗?

妾努力一把,还是可以争取媵的身份,但理论上永远不能为妻。

当然了,到朝廷控制力度不那么强、而汉子的身份又在权力之巅时,律令,也就那样吧。

这一点,杜牧的祖父、编撰《通典》的杜佑就是证明,他就不顾礼法,以小妾为续弦。

一曲《高山流水》弹奏完,媵卸去手上的银甲,轻轻捶着焦堂的腿。

银甲不是兵将佩戴的盔甲,是义甲之一,弹奏乐器用的,还有铜甲、骨甲、角甲、鳞甲。

角甲多半是牛角所制,鳞甲却不是鱼鳞片制造,而是用穿山甲的鳞片打磨而成。

“郎君是觉得妾有趣么?”

媵娇声发问。

焦堂拍着媵丰腴的手背:“不,有趣的是这一位少府,能说动赞府去请鹰扬府出手,捕杀了盘踞在沱水的刘微道。”

“大约他还自鸣得意,却不知道这个消息,前前后后多少官员都知道了,没人肯碰这烫手山药!”

媵的美眸转了转:“还是郎君坏!”

焦堂嘿嘿直乐,开始上下其手。

刘微道本来就是新丰本地人,与刘氏打断骨头连着筋,名声还不错,对付他吃力不讨好,何苦呢?

昝君玄对这些勾当不熟,柯斜立功心切,合伙把刘微道除了,福祸难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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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房中,高大的司功佐仲锋坐了下来,面上满是真挚的笑容。

“新丰这些官员呐,都想着别人火中取栗,自己一点都不想得罪人。”

“刘微道的存在,多数官员都心知肚明,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都觉得,一点虚无缥缈的名声比天还大。”

也就是刘微道的能力不够,偶尔去劫道也成不了气候,不然新丰县有得哭。

不想得罪人呗。

柯斜笑着让柯南梦烹茶,安安稳稳地坐下:“大约有不少人以为本官是愣头青,想看笑话呢。”

柯南梦奉茶碗上茶拓子,身子撤开几步,轻笑道:“谁把郎君当傻子,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傻子。”

郎君一词可用的场合不少,婆娘称呼自家汉子可用,奴仆称呼男性主人可用,长辈对年轻男性的通称也可用。

柯斜斜睨着柯南梦,想飞起一脚。

乱臣贼子,敢占本官的便宜!

柯南梦当然不会以奴仆自居,仗着比柯斜大上两个月,这口气是以长者自居了。

反正仲锋也看不懂,这种默契的小游戏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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