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定之外的欠缺、损失,查明原因不是贪腐等问题,是允许征收赔付的。

但是……

柯斜撇嘴:“御史台拿长安县当一家人,长安县拿御史台当哈儿啊!”

嘴一秃噜,剑南话都冒出来了。

刘行敏满眼懵懂,不明白柯斜为什么说这话。

“长安县正仓中,四成麦、粟接近三年陈了。”柯斜笑容灿烂,只有眸子里透着一丝狠色。“贞观二年旱蝗,流民涌入长安城,万年县正仓的粮食几乎放空,长安县怎么还存得下之前的粮食?”

不客气地说,以陈粮换新粮的把戏,柯斜早就玩过了,这一招休想瞒过他的眼睛。

何况,每一仓、每一窖、每一屋的粮食,在铭石上都有详细记录,谁送进来的、粮食状况如何、数量多少、日期、领用记录都在那儿呢。

这些东西,不认真起来,当然是一眼就过的。

认真起来,那叫一个千疮百孔,套十条犊鼻裈都遮不住破腚。

“明府可知道,下官曾在新丰尉的位置上坐了两年。”柯斜轻描淡写地开口。

刘行敏眉头拧了拧:“法曹,拿下仓曹僚属,细审其中缘由!”

柯斜的话是明白告诉刘行敏,县级的这些把戏他门清,别糊弄。

别说刘行敏对仓曹的小动作一无所知,那会让柯斜鄙视他的。

焦堂在新丰再怎么懒,有什么动静他是一清二楚,就是不想管而已。

这事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存储的正仓陈粮舍出去,慰问孤寡与战死的义士、勇夫、府兵家眷,过这一手,神仙都无法再追责。

拿下仓曹,也只是刘行敏当面做给柯斜看的,谁知道过后是不是罚酒三杯,又是不是上下合流。

能混官场的都是些人精,谁也不比谁蠢多少。

反正长安县人口众多,二三十万人呢,有多少陈粮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一下就洗得白白的。

但刘行敏这么操作,前提是要柯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得承柯斜人情。

也就是柯斜刚刚履新,再有政绩也不可能跃上新台阶,否则柯斜也不能保证,自己就一定那么善良,不拿刘行敏当垫脚石。

大虫也有吃斋时,柯斜可不知道,过了这个时间点,自己会不会再吃素。

“县学五十名学生,其中二人已过九年不能结业,理应除名。”柯斜玩找茬是一把好手。

连国子监生能厮混的最长时间也就九年,县学凭什么例外?

国子监生出身的柯斜,对这一条规定可格外熟稔。

刘行敏苦笑不语,禹腾云低声下气地解释:“这二人,是少府丞阎立行的情面,不便过于直接。”

“重要的是,他的侄女是准越王妃。”

柯斜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这位是阎立德的弟弟、阎立本的兄长,阎立德的女儿要嫁给越王李泰,估计在谈六礼了。

这位越王得到皇帝的溺爱,规格超出亲王待遇,已经有直追太子的势头,有人想烧一把热灶,曲线接触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是,跟柯斜有一枚开元通宝的关系么?

柯斜慵懒起身,干搓了一把脸庞:“怎么说是本官的事,怎么做是长安县的事。”

柯斜又不是他们的阿耶,无缘无故会替他们兜底?

想多了,就是万年县有这破事,柯斜也不会给这个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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