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中间的水初沸,放盐、姜沫、葱蒜、食茱萸、枣、桔子皮、薄荷,以及一截茶饼,沫子打出倒掉;
连边缘都沸腾了,这叫二沸,这时候用竹夹子搅动,酌量加一点生水降温,再打走泡沫;
到水剧烈翻滚了,这是三沸。
陆羽《茶经》里提到,三沸以上的水老了,不能饮用。
一些老人据此,视过沸的水为毒药。
这个时代的茶,抛开产地、技艺等因素,一般分粗茶、散茶、末茶、茶饼四个等级,衙门里再咋地也是茶饼。
一般情况下,单人饮茶不宜超过三碗,有亲朋好友相聚好应以五碗为量。
对于不会吃茶或者茶量不好的人来说,多喝茶就是“水厄”了。
柯斜与陈钱对饮,漫不经心地问道:“今天拉到太医署的官吏应该不少吧?”
陈钱苦笑:“二十四司,几乎每司都有人倒下了,我们御史台还是好的,后面司农寺几乎全军覆没。”
柯斜呵呵一声:“秃御史喝了生水吧?”
陈钱惊讶了一阵,才一拍大腿:“我就说呢,怎么他病了、我没事呢。对,天气热嘛,他喜欢来一口凉快的。”
当然咯,秃兀不可能是今天喝生水才中招的,虫卵有个孵化期。
至于陈钱,一般是点卯忙到下衙,没空喝生水,也就喝了皮囊里冷却过的沸水。
大规模喝沸水,是在宋朝之后形成的习惯。
别说大唐,就是在后世,同样有不少人就好喝山上流下来的生水。
事实上,治疟疾的药大唐早就有了,而且军中早就配备了相当比例的疟痢药。
这一次也就是下衙后才拉到的水,结果让那么多人中招,水自然也被太医署拉走了,陈钱烹制茶汤的水是昨天留存的。
夜色降临,只有一些灯笼在外头随风摆动,蝉鸣、热风、艾草烟雾,竟让柯斜隐隐觉得有些禅意。
什么鬼?
柯斜晃了晃脑袋,把这个荒谬的想法抛之脑后。
其实御史台的轮值是相当舒服的,除了一些卷宗,大概也没什么了。
现在的御史台,关押人犯都借用大理狱呢。
好像哪里不对。
柯斜想了想,果断让杂役打起灯笼,自己带陈钱在御史台内游走。
除了上朝,柯斜的长弓、射甲箭、横刀从来没有放下过,连新丰令昝君玄送他的皮盾都随时带着呢。
长安城大了,什么鸟都有,当街箭射朝廷命官的事也不是没有。
弓在手,跟我走!
看到柯斜这架势,陈钱也按了按刀柄,身子绷了起来。
但愿,这个夜晚能够太平啊!
柯斜将铁扳指戴右手大拇指上,一支射甲箭搭弦上,停下脚步,闭上了眼睛。
蓦然睁眼,柯斜轻叱一声,射甲箭离弦。
苦苦追寻不到的盲射,这一刻竟然水到渠成了。
要是在白道川有这能耐,早就拖回一个死的颉利可汗了。
朝廷需要一个活的颉利可汗,可柯斜只想要一个死的颉利可汗。
陈钱惊愕地发现,前方存放黄卷的寮房边缘,传来一声惨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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