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高阳妍蹑手蹑脚地靠近,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柯斜苦笑:“能怎么样?相敬如宾呗。”
高阳妍眨巴眼睛,不明白,相敬如宾不是好事吗?
潘金凤对读书没太大兴趣,好歹也进过蒙学,隐约听出了词中之意。
夫妻之间以宾主相待、处处守礼时,这还是良配么?
作为柯斜两口子翻脸的见证者,潘金凤表示,这两个人就是歪锅配歪灶,绝配。
一个口无遮拦,拿人家姓氏开玩笑;
一个脾气暴烈,发火就动粗。
潘金凤已经在脑中构思了柯斜两口子相爱相杀的无数场面,相信让戏班演一演就能风靡关中。
现在这种僵持局面嘛,安啦,东潘庄又不是没有闹得很大的夫妻,白天拿菜刀叮叮当当地对战,晚上不又在一个被窝里腻歪?
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潘金凤怎么也没想到,名词还没转换为动词,哪来的恩?
大理正张蕴古意外地出现,与柯斜共同审理着案子,他的态度比柯斜还严谨。
分歧,不可避免地存在。
“下官以为,这案子判罚有误,应该徒二年。”
“本官觉得,打落他人一颗牙齿,判一年已经合理合法了。”
柯斜与张蕴古就用刑的轻重,时常起争执。
看得出来,张蕴古是个滥好人,时常秉承轻刑的理念做事,跟柯斜这号恶人不是一路货色。
所幸,张蕴古对事不对人,即便柯斜总跟他争执也没有翻脸。
柯斜哼了一声:“上官怕是忘了,律令中可是明白写着,殴道士等牙齿,二年徒刑。”
好人是好人,但别越界,没有修改律令的能力,就不要擅自降低刑罚等级,后果你承受不起。
偶尔过界一两次,皇帝或许念在欣赏张蕴古能力、品德的情面上,能够轻轻放过,但长久么……
这种滥好人就不应该出现在司法体系,甚至不适合进官场。
非要进的话,什么谏议大夫之类的清望官比较合适。
细说的话,连殿中侍御史都是清望官。
柯斜提到出家人的条例,张蕴古纵然有心轻刑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张蕴古突然想起,好像当年,时任新丰尉的柯斜,也狠狠驳过他的意见。
“河内人李孝德,妄称自己有天命,当为天子。”柯斜玩味一笑。“不知大理寺为何不判决?”
张蕴古神情凝重:“这个人他有疯病,就不是个正常人,自然不能按常人处置。”
李孝德的疯,还是文疯,不是那种到处搞破坏的武疯。
柯斜笑道:“请问大理正,疯病的说法,是哪位医人诊治出来的,可具结文牒为保?”
疯不疯,不是哪个说了算,不能把正常人强行当疯病,也不能靠装疯躲过刑罚。
张蕴古卡壳了。
虽说儒家也有不少人会医术,但张蕴古真的不太行,得不到太医署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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