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少卿刘善禀报,西域各国来朝。

龟兹(qiū cí)王苏伐叠送上良马、封牛,向大唐朝贡。

封牛是一种颈上肉隆起的牛,在古代亚洲,还是有几个地方出产的。

焉耆(yān qí)王龙突骑支献上葡萄酒千坛。

于阗(tián)王尉迟屈密献上于阗玉带一条。

罽(jì,毛织品)宾国献上褥特鼠一对,这种鼠尖嘴、红尾巴,喜欢吃蛇。

有人被蛇咬了,褥特鼠在疮口上撒尿,就能很快愈合疮口。

这几个国家都在丝绸之路上,除了罽宾国,其余的都是西突厥属国。

此时的西突厥,实力还很强,与大唐的邦交大致平等。

但这几個国家,每年从丝绸之路获利丰厚,自然也不介意巴结一下大唐。

高昌、焉耆、龟兹等国度,都盛产葡萄,酿葡萄酒的工艺也很古老。

西市里头,就有很多胡商贩卖葡萄酒。

葡萄酒好喝不好喝,看各人口感,但后劲是真的大。

西域这几个国度使者前来,对别人来说都是好事,唯独对柯斜来说压力大增。

他们的到来,短期内必然导致胡商数量大增,出于对财富的渴求,原先定下加强对胡商管理的措施必然改弦易辙。

也就是说,“三胡问题”又回到了老路子上,胡人凌驾于唐人的现象依旧是痼疾。

柯斜心累,这破殿中侍御史,真没法干了。

所有人默契地不提“三胡问题”,但几乎都知道,柯斜当初的强硬主张,多半是废了。

一想到在高昌低声下气、像肥羊一样挨宰的胡商,居然在长安城趾高气扬、高人一等,柯斜心头就膈应。

但是,大唐的经济动脉,居然就有一条得靠着胡商,柯斜这不太宽广的心胸就觉得难受。

哎,汉人对于满世界当行商,咋就没那么爱好呢?

贞观天子扫了一眼柯斜:“听说柯御史箭法长进了?”

柯斜被挠到痒痒处,故作谦虚状,眼角那一丝笑容却掩藏不住:“侥天之幸,一时竟有寸进。”

贞观天子往往注目张阿难:“下次观德殿射礼,记得叫上他,朕教一教。”

以昔日天策上将的威名,虽然不敢说箭法举世无双,好歹也是顶尖那几个,教柯斜绰绰有余。

其他大臣满眼羡慕,天子教射箭,柯斜日后可以自称“天子门生”了。

柯斜谢恩退下,心头不起一丝波澜。

这是一场心知肚明的交易,天子给脸面,换取柯斜不再嚷嚷“三胡问题”。

站在吏部班尾上的柯恶点头,大郎成熟了,知道妥协,可以接掌家业。

什么主意,都可以转化为生意,兢兢业业为官,可不就为了微薄的利益么。

这又不是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是实实在在的困难,退一退没啥的。

“朕赐长女襄城公主下嫁太常少卿萧锐,不知宋国公以为如何?”贞观天子含笑问道。

柯斜本能地掐着手指头计算,皇帝的祖母独孤氏,与萧瑀的妻子是亲姐妹,皇帝的女儿再嫁给萧瑀的长子,这辈分……

啧啧,难怪世家大族相互响应,就凭这纷乱如麻的亲戚关系,逮了一个就能拔起无数串,就问这地瓜还能拔不?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