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斜笑声爽朗：“明府这话说的，好像你离了殿院，就不能看望昔日同僚似的。”
笑声在院中回荡。
只听这对话，好像二人在殿院里关系多好似的。
入厅堂，落客座，乞扶凌云眉眼里掩饰不住的得意：“江山代有新人出，殿院应该有新人补位了吧？”
柯斜笑道：“当日新丰县同僚楚三江补缺了。”
乞扶凌云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当然明白，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曾经共事过的人同在御史台，尤其是在同一院。
这手笔，也不是柯斜这芝麻官能办到的。
“听说你跟治书侍御史权万纪那个小肚鸡肠在殿上怼起来了？”乞扶凌云八卦之心大发。“可惜这也是辗转听说，好像也就一句，不清不楚的。”
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觉得权万纪为人差啊！
柯斜哂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御史台的传统，疯起来连自己都弹劾。权万纪同一天，弹劾我审讯时用五刑之外的刑罚、妄议替换断趾，不就自取其辱了嘛。”
但凡权万纪能表现出比柯斜更大的价值，外放的就不会是他，就那么现实。
乞扶凌云咬牙切齿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碗盖直跳：“狗东西！他这是要我们自缚手脚，以后还怎么审案？”
滥用刑罚当然不可取，可必要的刑罚是一定得有。
总不能因为刀砍了人，就把天下的刀全部收缴了吧？
更让人恼怒的是，说出这话的还是治书侍御史！
“免去断趾一议，吏部长孙尚书、尚书省房仆射赞同，陛下令重修律令，权万纪除蜀王恪长史，随同就藩。”柯斜轻描淡写地说。
乞扶凌云吃惊地看着柯斜。
虽然朝廷也早有修正律令的想法，可凭柯斜撬动这事，确实得刮目相看。
相比之下，不识时务的权万纪被撵出朝堂，倒是小事一桩了。
乞扶凌云都想给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为什么在殿院时不交好柯斜这种前途无量的人呢？
“御史回到义川县，但凡县内能做到的事，本官义不容辞。”
乞扶凌云知道自己的态度有点……谄媚，可这上好的大腿，再不抱可能一生就错过了。
柯斜推了一小箩油糕过来：“正好有一事劳烦明府。义川县杂户雷三私杀牛马，依律当判罪，下官也不敢说请明府循私。”
“不过，雷三的故友愿意赔偿牛马、承担赎铜，想运作一下，更改为雷三私杀自有牛马。”
“下官觉得可以一试，还要看明府的态度了。”
乞扶凌云苦笑：“法理人情，本官自然也能接受这方案。问题在于，县川水破多罗氏不依不饶啊！”
柯斜笑了一声：“柯达崖，持我名刺到县川水潘氏问一声，我柯氏有这个颜面不？”
破多罗是鲜卑姓，改汉姓为潘。
乞扶也是鲜卑姓，改汉姓的话是“扶”。
这年头，鲜卑族是两种姓氏并用的。
柯达崖应声，骑马奔走。
乞扶凌云一声笑：“御史让雷三的故友过后去县衙办理。不过，赎铜得多交啊！”
地头蛇乞扶凌云不好得强压，可柯氏也是强势的地头蛇，柯斜肯出面，事情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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