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文达代柯斜提出的条件,竟然轻而易举地过了。

稍有偏差的是,长广长公主执意派出公主府的谒者施杖,每一家的祸害都被打得皮开肉绽——杨豫之也不例外。

不敢让柯斜施杖的原因,当然是怕他趁机下黑手,一杖断了脊椎骨。

柯斜不禁忿忿,我是那种人吗?

好吧,柯斜承认,自己的道德水准,就跟那薛定谔的猫一样扑朔迷离。

她看人真准。

长广长公主的行为,当然是有猫腻的。

当过新丰尉的柯斜,轻而易举地发现了近乎微不可查的施杖差异。

杨豫之身上挨的杖责,痛是真的,却最多有其他人一半的痛楚,养个几天也就好了。

柯斜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这货色也蹦跶不了几年,他耶娘归天之后,就是他遭报应时。

没有露面的长广长公主恨极了这些帮凶,认为是他们带坏了自家“善良”的三郎了。

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考虑,长广长公主的想法,很正常。

没有这样的想法,能教出这样的祸害么?

那十几家的家长,看到笑眯眯的柯恶,顿时欲哭无泪。

不管是实职还是散官,三品以上官员倒是轮不到考功司来考课,可谁家只有一個做官的?

这些碎怂,连招惹人时都不打听背景啊!

吏部虽然也不是铁板一块,但四司之间,不是遇到必保之人,相互也愿意给个情面,要是可升迁可不升迁的时候,被考功郎中笑眯眯地提起过节,“升”怕就变成熟咯!

对于功勋卓著的人家来说还无所谓,可绝大多数人家,都是在熬资历啊!

能够在朝中大放光彩的人,始终只是极少数啊!

盖文达再临柯府,笑呵呵地背了一褡裢书送给柯喜,什么《春秋左氏传》、《春秋谷梁传》、《春秋公羊传》,还有开蒙必备的书籍。

史游著的《急就篇》;

司马相如著的《凡将篇》;

李斯、赵高等人的《仓颉篇》;

周兴嗣著的《千字文》;

《尔雅》;

出处不详的《开蒙要训》;

以“君不见”起头的《古贤集》。

之所以是三本《春秋》,也因为春秋是盖文达的主攻方向,所以还有他写的几本注释跟随。

论春秋,盖文达可以傲然表示,朝中没有几个是他的对手。

盖文达略为遗憾地叹息:“可惜汉朝扬雄作的《训纂篇》、后汉郎中贾鲂作的《滂喜篇》老夫没找到。”

柯斜在这一瞬间,想起了把作业“遗忘”在异国他乡茅厕的小伙伴。

那么多书,怕是能读到哭哦。

柯喜看到书,如获至宝,摆到小桌上,从《急就篇》一页页地翻阅着,小手还小心翼翼的,生怕撕破纸张。

“看看,你家就这三郎是个读书人,哪像你,国子监厮混了几年,才考了个第六,老夫这老脸都无光。”盖文达直接嫌弃起柯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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