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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五,御史台传来消息,侍御史马周原地飞升,披一身绯袍,成为正五品上治书侍御史,仅次于御史大夫韦挺。
马周那個小宅院,自然不再适合他居住,就在隆庆坊重新占了个前朝遗留下来的府邸,修修补补之后,再立起乌头门,新鲜的治书侍御史府出炉了。
柯斜发现,马周所在的隆庆坊,与侯君集所在的道政坊,正好南北相对。
乔迁之喜还是要庆贺一下的,就是马周穷,只能买鸡待客。
柯斜的毒舌发作:“没事,只要宾王兄不是请吃大饼夹大葱就行。”
一通大笑。
马周穷困潦倒时,大饼夹大葱都是奢望,也难怪柯斜取笑了。
现在的日子还是穷,但比从前真是云泥之别。
柯斜小刀子继续戳心:“我们吃白面蒸饼,宾王兄吃杂粮蒸饼,这叫忍己待客!”
马周忍不住踢了柯斜一脚:“闭嘴!我现在觉得,请你用膳请亏了。”
张大象、竺师忍不住笑了。
柯斜的话,其实是在照顾马周情绪,不想把“消渴症”的事瞎嚷嚷。
一个人身上有病而不到处宣扬时,其他人最好别多事,到处嚷嚷的“关怀”,是对别人自尊的践踏。
马周饮了几口薄酒,恋恋不舍地堵上塞子,认真地提醒柯斜:“贤弟最好谨慎一些,我听说除了贺兰氏,还有几家庶族说要给你上眼药。”
柯斜想了想,大约明白根源所在。
他们几家联合推出的曲辕犁,迅速占据了长安、洛阳、太原的市场,猝不及防的直辕犁店铺门可罗雀。
差异大不大,整一头牛拉着在地里疯跑一圈就知道了。
直辕犁要两头牛才拉得动,仅这一点就完败了。
这些直辕犁产业,关系到一些庶族的利益,矛盾自然来了。
偷偷买了回去拆卸、仿制,那是一定的,可惜也需要一些时间。
就算这些铺子仿制成功了,一年的买卖也泡汤了。
惹不起尉迟敬德家、程咬金家,还惹不起小小的兵部员外郎柯斜?
得益于梁王李愔的舍己助人,柯斜疯魔的名声传扬出去了,也不会有谁想不通,要给他人道毁灭。
当然,谁都忌惮惹急了柯斜,他假传鱼符让府兵灭了某个家族,即便是过后千刀万剐也没有用了。
所以,整个争斗处于可控范围,讲究斗而不破。
张大象撕了一个鸡翅膀,小声埋怨:“都五品官了,还这么小气!耶耶想吃点羊肉都没捞到。”
马周笑道:“你是不知道某些人请客,客人越不吃什么菜,越要做什么菜。反正,请不请在他,吃不吃在你。”
这是马周穷困潦倒时的一次遭遇。
有些人请客,奔的就不是跟客人拉好关系,是奔着得罪客人去的。
张大象狠狠灌了一口鸡汤,转头看向柯斜:“贤弟啊,你给的这个差事,太难,我不会啊!”
柯斜大吃一惊,细细追问,才知道张大象去两市立了牌子,把前因后果详细写了上去,结果无人问津!
固然有世家门阀捣蛋的因素,但更多的,在于张大象的宣传方式太死板了。
“从两市撤回来,我重新给你写个文案。”柯斜满满的嫌弃。“感觉你这文案,去街上要饭都得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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