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说,还不能算说话,只是第一次吐出大致能听懂的字节,要到柯大有基本能用语言交流的时候,还有几個月呢。

“上官,幸不辱命,这两只八哥也如期驯好。”

“可以为它们搭一个小木屋避风雨,也可以让它们自行栖身树枝。”

“虫、黍、粟它们都吃,也会到马背上啄食小虫子。这是下官一片心意,希望少郎君、小郎君喜欢。”

魏伶的笑容满带开心。

有大腿抱就是好,不仅能名正言顺地养鸟,还能连跳两级,在凶名昭彰的兵部庇护下做事。

柯斜仔细看了看:“关中八哥,八到十二年寿命。”

这鸟的学名叫鸲鹆(qú yù),八哥是俗称。

柯喜笑嘻嘻地负手:“仓颉作书,以教后嗣……”

另一只八哥张嘴学了起来,竟有几分像柯喜的声音。

屠苏酒、果子、柿饼、肉脯都拿出来待客,魏伶家娃儿吃得眉开眼笑,不时与柯喜攀谈几句,蛮懂分寸的。

“托上官的福,下官一身青衣换绿袍,还能尽情发挥自己所长,再没从前那般憋屈。”

两边相互给过压胜钱,奉上茶汤,魏伶笑容就没收过。

压胜钱有钱的形状,没有钱的面额,不用于流通,是朝廷、内宫、官员专用,给家人、娃儿的压岁钱。

只朝廷拥有铸币权,哪怕不能当钱使,这东西的价值也超过同面额的铜钱。

民间私铸的叫恶钱,即便偶尔混入市面上,那工艺与品质也不堪入目。

柯斜笑了笑,掏出一个装入匣子的洮砚递给魏伶:“主簿早晚都见面,就无须跟你客套。只有贤侄是初次见面,见面礼不可少,区区鹦哥绿洮砚,愿贤侄学业有成、早进国子监。”

魏伶眼眶都红了。

跟对了人,讲究!

说不清八哥与洮砚孰轻孰重,但这礼尚往来的感觉,瞬间让魏伶没了寄人篱下的错觉。

“另外,下官心头有点没底,鸽子再恋家,这个飞行距离也是有限度的,可否请上官指点,在幅员万里的大唐,如何用鸽子快速传讯?”

养鸟是魏伶的强项,可怎么构建鸽子传递信息的体系,他就抓瞎了。

柯斜大笑:“本来也没指望你铺设整个信鸽体系啊!你的信鸽驯好,依托驾部司的驿所,在重要地方设节点,分阶段传递消息回来。”

“比如交州的信鸽,飞到高州驿所,高州再换信鸽飞到扬州,扬州再照样转长安。”

“不指望每次都能成功,可成功一次,你魏伶必将青史留名。”

魏伶才算是对柯斜的规划有个粗浅认识。

就说嘛,还没经过实战考验的信鸽,要背负起传递消息的重担,有些沉重了。

如果只是个辅助,还不必承担责任,那胆子可就肥了。

至于说养鸽子中间消耗了多少,呵呵,那就是个没法准确核定的数字。

有些人一顿也就二两小糠,有些人一顿吃掉一座山,空间大着呢。

“嘴别张得太大,再顺便为我私人养两只信鸽。”

柯斜顺带敲了敲魏伶。

要让他别贪,比要大虫别吃嘴边的肉都难。

只要别过分,能做事的人,就能享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待遇了。

无论是朝廷还是百姓,对官员吃点好处并非无法容忍,难接受的,是又要吃又不干事、甚至干坏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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