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妍本身跟柯斜就走得很近,没路真难提却是第二次登门,要说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没路真难提愿附员外郎骥尾。”
有本事的人,就是要拍马屁也拍得生硬,搞得像抡着锤子砸马屁股似的。
原本的没路真难提对于前程看得很淡然,反正不太可能有升迁的机会。
可是,骤然上了五品,才发现前面是更广阔的天地,才催生了雄心。
前面的风景很好,我想去看看。
仅凭他自身的努力,已经力有不逮,柯斜是他唯一能抱的、正在成长期的大腿。
在官场上,不是品秩高的就一定有实权,“冷板凳”和“清水衙门”两个词了解一下。
柯斜笑了笑,叫赵宽颐进来:“赵宽颐,这位难提叔,会不时传授你们一些府兵的路数,你分批带赵氏与柯氏的子弟,跟他学一些本事。”
转头,柯斜看向没路真难提:“我的意思,一次不超过十人,日后由赵宽颐与你对接,地方你看在哪里合适。”
至于赵宽颐他们住长兴坊的事,柯斜才不会贸然说出去。
“务本坊南、宣阳坊西、长兴坊北的崇义坊,横街之北有前朝的废寺正觉寺,那里荒无人烟,随便你折腾。”
没路真难提信口指定地方,跟长兴坊就是隔壁,方便着呢。
宇文恺建这座雄城,实在是太大了,一個坊容纳万人都绰绰有余,别说是教几十个中男女了,就是几百也不惹眼。
前朝末年的人口锐减,加上武德年间大力减少观、寺,长安城内废弃的寺庙不少。
“崇义坊正、坊丁,就劳果毅郎将沟通了。”
这才是最要紧的事。
坊正的一个职能就是管住外来人,特别是那些不居坊内却又时常出现的人。
没有沟通,人家能抡枣木短棍赶人。
所谓的沟通,多半就是阿堵物,钱到位了,只要不是作奸犯科,坊正才懒得理会。
钱的数目一般来说也不会有多少,柯斜就懒得提了。
一点不给是不会做人,少给是礼数,多给,会招致坊正举报给左候卫——不干坏事,凭啥出这么多钱哩?
真要硬塞钱给没路真难提,反而显得见外了。
赵宽颐很有眼色地烹制起茶汤,使出浑身解数,连大枣都放了几颗。
茶汤三沸而熟,赵宽颐分茶,恭恭敬敬地双手奉茶碗给没路真难提。
虽然不能有师徒名分,可有授业之实,就得当先生看。
没路真难提满意地点头,接过茶碗细细品了一口。
“好茶。”
茶是好茶,烹制的茶艺一般,但心意很真诚。
很多人都那么奇怪,平时可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一旦代入师者的角色,不免就古板一些了。
当然,那种大发淫威、刻意欺辱的畜生,就不配沾个“师”字。
“我这也没多少规矩,不能勾结番邦为祸,不能肆意欺凌良善,不能泯灭良心。”
虽然未必管用,但该说的话,没路真难提还是得说。
这,是一个师者应有的责任。
赵宽颐退后两步,伏拜在地,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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