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断完葫芦案,接下来就该收拾兵部与折冲府这一头了。
府兵忽略不提,真化折冲府果毅都尉郎啸、宣平折冲府果毅都尉胡汗衫各自挨了二十军棍。
两个皮糙肉厚的果毅都尉也没当回事。
打呗,军中糙汉,哪个不是三天两头挨军棍的?
兵部尚书侯君集御下无方,罚俸一個月。
罪魁祸首兵部员外郎柯斜,削朝散大夫文散官。
柯斜知道这已经是宽大处理,对失去五品的散官还是略为遗憾的。
“兵部员外郎臣柯斜谢过陛下宽宥。”
品秩一掉,奏对格式立马就变。
贞观天子眉眼低垂:“念兵部员外郎柯斜恪尽职守、勇于任事,着授从五品下武散官游击将军。”
柯斜愣了一下,赶紧谢恩。
这一免一授、一打一拉,都格外有深意。
除开情绪失控时,天子的言行并不随意,更不可能让人抓太多把柄——现在已经不是贞观初年了。
免文散官、授武散官,在表明有过必罚的态度时,同样彰显了天子有功必赏的决心,更是向天下表明,朕的府兵,谁也不能妄动!
没过几天,赵宽颐仗着当年混过东市当游侠儿的关系,旁敲侧击的打听了来龙去脉。
永阳坊是从去年就开始兼并田地,因为地处长安边角,坊内人口少很多,有人就想着拆一块土地赌马。
大唐的律令是禁止赌博的,然而越是明令禁止,这股歪风邪气就越发涨得厉害。
律令甚至规定了从杖刑到徒刑的处罚等级,然而,最多能吓唬一下市井之徒,对于权贵,你能咋地?
斗鸽、斗鸡、赛马风行长安,可从雍州到两个京县,都只敢拿那些没有背景的博戏,主打一个“只要我没看到,那就不存在”。
咋管,皇亲国戚、亲王国公,是小小的地方衙门管得住的么?
田博光的永业田,好死不死就横亘在未来的赛马场中间。
大约是田氏兄弟一向和善,被人当成了软柿子,本来全额买田地的价钱直接砍了一半,还让民曹来强压。
于是,老实人也有火,田氏兄弟死撑着不卖被打,田博光请假回家操刀而战。
可惜的是,田博光这个新兵,本事还没学全,操着横刀都没弄死一两个。
这件事背后,多半牵扯一两个王公贵族。
柯斜表示,无所谓了,算一算亲王公主也得罪了好几个,再加个把亲王也就那样,属实债多不愁、虱多不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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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斜一入朱雀门,右骁卫翊府右郎将丘英起、左骁卫翊府中郎将刘审礼打趣地拱手:“见过柯将军!”
一帮在朱雀门附近的丘八轻笑。
游击将军那也是将军。
柯斜摆手:“莫取笑,武散官而已。”
丘英起的嗓门有意大了起来:“武散官也不比文散官差啊!再说,你一介兵部员外郎,挂个文散官算怎么回事?”
柯斜才突然反应过来,贞观天子想免除自己的文散官,怕也不是临时起意吧?
点卯之后,柯斜去了侯君集寮房。
侯君集倒是天天散衙,不用早参,可柯斜害了他罚俸,好歹得解释两句。
侯君集照例面无表情,让掌固上茶汤后,抓了个李子扔进嘴里嚼几下,吐出核来,眼里闪过嫌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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