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敦城附近,拓跋思头纵马大呼,矛头挑飞一名小将,大喝道:“大唐归德将军拓跋思头在此,谁来受死?”

盐泽道行军总管高甑生暗暗哼了一声,放下获胜后黑吃黑的小心思。

拓跋思头自称“大唐归德将军”了,下手就能成内讧,性质完全不一样。

何况,这一次出征,六路人马都配备了监察御史,那些人就等着将领出错哩!

除非存了割据一方的念头,否则领兵再多,在监察御史面前也得谨言慎行,天克。

双方的兵力差距不大,五万对五万,慕容孝隽的兵马虽然略次于盐泽军,却不逊色于诸羌联军。

终究是没落了呀!

在吐谷浑势大时,诸羌的兵马在他们面前乖得不得了,现在都敢跟吐谷浑对阵了。

为什么放弃树敦城的地利,跑出来跟盐泽军野战?

不是慕容孝隽有什么特殊爱好,只是吐谷浑时期的城池,它就是个大土围子,里面多数人还照样住帐篷。

所以,倚仗城墙之利,不存在的。

就这一点而言,吐谷浑比吐蕃还要落后许多。

不是看不到没有城防之利的弊端,但吐谷浑归根到底是个游牧民族,实在不行就转进呗,高低不平的山脉、河谷,通常是他们避难的最佳场所。

但是,这一次,天柱王下的死命令,让高昌王慕容孝隽进退两难。

吐谷浑的打法,从来是有利则蜂拥而上、遇强则一哄而散,硬碰硬的时候极少。

可惜,慕容孝隽没有选择,只能徒劳地添油,然后看着麾下撞倒在枪林箭雨前,再被拓跋氏等部落打落水狗。

“高昌王,撤吧!五万人马战死四万,就是在步萨钵可汗面前也有交待了!”

长史苦苦哀求。

慕容孝隽上马,拉下面甲,手持长矛,一言不发地向前冲锋,身后的吐谷浑军也激起了最后一丝暴戾,纵马跟随出战。

能往哪里撤?

现在,整個吐谷浑,到处都有唐军出没,要么胜,要么死。

长史苦笑一声,跟在最后冲锋。

若一去不回?

就一去不回吧。

吐谷浑最后一万人马,以慷慨赴死的悲壮,撞开了盐泽军的枪阵,自身的死伤也巨大。

高甑生勃然大怒,持马槊、率三千马军,向慕容孝隽杀出,力大势沉的槊干砸得慕容孝隽手抖,硕大的槊锋一荡,把慕容孝隽的盔扫飞。

槊锋的余势,在慕容孝隽脸上割出一道作品,赭红色的脸皮、白色翻卷的肉、赤红着流淌的鲜血,都显得触目惊心。

然而,慕容孝隽根本顾不上这点痛楚,长矛竭力舞动,招招以命换命,只求能在死之前,好歹给对手添一道伤口。

打不过,完全打不过,大唐这些大将是吃嘛长大的,为什么自己每天一碗奶的选手,在他面前全无还手之力啊!

高甑生嘲笑道:“班门弄斧!”

纵马前突,高甑生腋窝夹住慕容孝隽的矛干,单手薅住慕容孝隽的头发,将他提溜过来摁在马背上。

打仗薅头发不是什么新鲜事,大唐的大将段志玄就被人薅了头发俘获,他当时是忍痛带着敌将跳河才脱困的。

“大唐威武!”

盐泽军咆哮着,迅速消灭吐谷浑军,最后那名长史死在捡便宜的拓跋思头手里。

“杀了我!”

慕容孝隽被皮条绑缚,绝望地怒吼。

高甑生翻了个白眼。

当本总管傻不是,生擒的功劳可比斩首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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