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景必须承认,丘八们再折腾,始终有个晨昏鼓角的限制,不至于夜半惊魂。

可是,交涉了一通,好不容易让宣平折冲府的胡汗衫他们走人了,雍州团结兵又在宣平坊折腾起来,位置还就在赵王府旁边。

就很气,本王不想听这鼓角声,就想好好睡个午觉,有那么难吗?

按正常途径,李元景应该与兵部交涉,可谁让他得罪了正当红的兵部郎中?

一报还一报,李元景恶心了柯斜一把,就不许柯斜恶心回去?

天下没这個道理。

要说影响到赵王府吧,偏偏宣平折冲府、雍州团结兵位置控制得极好,鼓角声能让李元景无法休息,一箭之地把握得死死的,就算想栽赃他们箭射王府也办不到。

都他娘是懂法的。

可李元景刚刚适应了在鼓角声中休憩,雍州团结兵却无声无息地撤了!

长安城是没法呆了啊!

入大安宫一通哭诉,李元景被天子改封荆王,实封荆州都督,娶河东柳氏女为王妃。

走也,荆州恰鱼糕、粉蒸肉、春盘(注1)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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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斜的举动,太极宫中还是了如指掌的,没什么大不了。

当了大族长的天子,对这些异母弟感觉神烦。

一个个窝在长安城,老实本分那几个还好,李元景、李元昌他们几个,所到之处皆鸡飞狗跳,律令还管不到他们头上。

宗正卿、襄邑王李神符,哪怕是对亲王不留情,其实也没多大威慑力了。

浪荡的永嘉长公主,如同一滴墨汁落入一盆清水中,把宗室的名誉都毁了,宗室们也就开摆了。

凭什么我们做错事就要责罚,那个浪荡货却毫发无伤?

公平何在?

他们却忘了,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他们去祸害庶民时,有公平吗?

“陛下,柯郎中的作为,是不是有点……”

张阿难吞吞吐吐。

李世民摆手:“朕需要那么一个敢对宗室龇牙的人,让他们知道,这天下,除了朕,还有人敢收拾他们!”

“一个个的,开始作威作福、肆无忌惮,敢明目张胆地勾结地方、诸司,构陷堂堂兵部郎中。”

“要不是当年……朕真想将他们一个个全部剁了!没几个好东西!”

当年杀得太狠,一母同胞绝种了,只能留着这些蛆一样的异母弟壮大宗族。

在两仪殿中试批奏章的太子抬头:“陛下之意,是要制衡么?”

自从贞观天子对越王李泰授左候卫将军以后,太子对贞观天子只称“陛下”,再没有喊出“阿耶”。

别提什么砺石,李承乾不傻,那只是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

有史以来的太子,有几位得继承江山、有几位死无葬身之地的,他心头没数吗?

太子,太子,终究不过是个靶子。

不过,就那个痴肥的阿弟,也妄想染指东宫之位,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惜,自己这个太子,除了太子左卫率、太子右卫率的三千翊卫,及广济折冲府等五府兵力,在军中一丝影响力都没有。

能引为心腹的,也只有表兄赵节、左卫副率封师进了。

本来还想着借用杜如晦的遗泽,把尚乘奉御杜荷招揽了,哪晓得那疯子好死不死,去招惹柯斜那煞星,从此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日子——生活不能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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