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点点的火堆上,不时有虫豸飞入,哪怕烧得噼里啪啦也不后悔。
柯斜手上还剩六千人,按梅花阵安营扎寨,中军帐就是那朵花蕊。
帐内除了柯斜,还有赵宽颐、马凉、冯京他们,听着三百三十槌鼓、十二声号角轮番入眠,这鼓角要响三次。
赵宽颐盾牌不离手,静静地坐在柯斜身边,随时准备应战。
柯斜笑了一声:“不用那么紧张,要是让别人打到中军帐,我还有脸不?话说,你怎么知道敌寇今晚会来的?”
赵宽颐轻轻摇头:“回总管,我不知道敌寇什么时候会来,但在战场上,就一刻不能放松。”
这个想法没错,可就是弦绷得太紧,有可能自己都受不了。
柯斜顺手教了一下赵宽颐:“一般来说,偷营的时间,只会选择在三更。”
“因为,三更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哪怕是惊醒了,也得要几息时间才反应得过来。”
“兵贵神速,也许就是这几息时间,已经决定了一场胜负。”
实际上,柯斜是没组织过趁夜偷营的。
不要过于迷信偷营成功的战例,偷营成功的例子是不少,可死无葬身之地的更不胜枚举,不要拿幸存者偏差说事。
赵宽颐想了想:“那,不一般的呢?”
柯斜的眼神深邃:“这么说吧,那不是天才就是蠢材,而且以蠢材居多。”
因为,这个时段已经有太多的人验证过了,相对其他时段更有成功的希望。
夜袭其实是迫不得已的选择,能正面碾压,谁还愿意冒险夜袭啊!
帐外不时有喝问、应答之声,却是虞候(注)领甲士巡察。
三更时分,地面隐隐传来颤动,柯斜让赵宽颐叫醒中男,全部披上皮甲,随柯斜出大帐备战。
包括赵宽颐在内,中男们都是第一次直面征战,握着刀柄的手指节发白、手背青筋直冒,细密的汗水不由自主地浸湿了掌心。
寥寥无几的星星,给黑暗的夜带来微弱的光明,隐约能看到三里外一道巨浪般的线向伏俟军大营涌来。
“为什么还不叫醒其他军士?”赵宽颐的心头不解。
二里!
人喊马嘶,惨叫声不断。
“陷马坑?”
赵宽颐想了想,又不太敢确信。
标准的陷马坑长五尺、阔一尺、深三尺,凭这六千人马仓促扎营,能挖得几個?
别以为挖坑很容易,这种标准的坑,需要不少工时的。
柯斜笑了:“为什么不能是陷马坑呢?又不是守城,挖那么深干嘛?”
仅仅是防夜袭的陷马坑,确实不用太深,反正能让疾冲的战马倒地就成。
骑兵有一个天然的缺陷,奔马栽倒时,骑兵差不多也摔废了。
就算运气好没摔成重伤、能避开后方同伴的冲撞,至少一时半刻是没有能力投入战斗的。
如果是白天,前面的骑兵摔倒了,后面的人马自然会避开,可现在是三更半夜!
一片片的人马栽倒,又有一片片的马蹄践踏,惨呼之声即便隔了二里,听上去依旧瘆人。
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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