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俟军全军汇合,母森山乐得嘴都合不拢。

能够斩杀敌寇当然是好事,可行军总管安然无恙才是母森山最欣慰的事。

柯斜能在位,雍州团结兵就不愁没出战的机会。

哎,昨天是关心则乱了,还好副总管萨孤吴仁明智。

“嘿嘿,你们是没跟去,我们在贼寇后头,无声无息地抹脖子,杀了百来个呢。”

母森山轻松地跟赵宽颐他们吹牛皮。

马凉发出了灵魂一问:“为什么不全部抹了呢?是不想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母森山啐了一口:“还不是烂怂寸三手艺不到家,惊动了敌寇吗?要不然,抹杀一个将领又不是多难。”

寸三在一旁吭哧吭哧扛着两套甲,像被雪豹撵着的野狗一般来回奔波,额头上、颈上的青筋凸显,汗水打湿了草地。

这是团结兵特有的刑罚,都是些老骨头了,打屁股不太好看,且努力练着吧。

两套甲八十斤,还要负载着奔跑,可着实消耗体力,跑一趟下来,腿能比锅里的汤饼还软。

可没法,谁让他寸三露了马脚?

死轨抓了半条羊腿,惬意地倚着石头啃着,还得意地冲寸三吧唧嘴:“香,实在是香!烂怂寸三,吃喷香的羊肉咯!”

赵宽颐若有所思。

军中便是如此,胜者通吃,败者通罚,没见寸三连点意见都不敢有吗?

赵宽颐起身,向死轨拱手。

死轨警惕地咀嚼了一嘴,顺便将羊腿骨收好:“干嘛?想吃羊肉,自己挣去!”

赵宽颐肃穆开口:“后生赵宽颐,想向死师求教箭法。”

按唐朝见人就叫“师”的习惯,这叫法是没错的。

可搭上这姓,感觉就很奇怪。

不是什么姓都适合搭“师”字的。

江、姜、罗氏点了個赞。

死轨拿出羊腿继续咀嚼,溅射出几点油花到赵宽颐脸上:“凭啥?”

赵宽颐解开腰间横刀,连鞘奉送给死轨。

死轨的油手往衣裳上一抹,抓住刀柄一抽,眼睛眯起,一指弹到刀身:“好刀!这是镔铁横刀,是普通横刀的十倍价钱,还极其罕见。”

镔铁就不是大唐所产,只能靠粟特商贾辗转带进来。

加了一定比例镔铁的横刀,比寻常横刀更锋利、更耐用,唯一的问题是产量实在太低了。

所以,价格高都不是主要问题,关键是有行无市。

这也是赵宽颐当初急着卖祁连马换钱的原因之一。

死轨斜睨着赵宽颐:“真舍得送我?”

赵宽颐一板一眼地回答:“读书尚且要交束修,晚辈要学箭术,又怎能不奉上礼物?”

死轨丢掉狗看了都要淌眼泪的羊腿骨,呵呵一笑:“成!要跟我学,先执七斗弓,遥对鹿形靶,左右小臂各吊砖头大小的石块,每天练半个时辰。”

冯京张嘴:“哈?这有啥用?”

死轨不理睬冯京,母森山只能解释:“练目力、臂力呢。要射箭容易,要当好弓箭手不易,不吃苦怎么成?”

没辙,这可是总管的义子,轻易不能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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