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宅外,鼓乐齐鸣。

官兵手拿着火把,筑起人墙,隔绝两处街道,若非此时已经天黑,少不了百姓围观。

林诚义淡定的站在门口,见儿子好奇的张望着,笑道:

“传旨罢了,多见几次,便道是寻常。”

林逸思白了老爹一眼,刚才家里笑的最高兴的就属他了。

噔噔噔!

星火之间,铁骑从街道的拐头驶来,自街道扫过。

“传旨的官员要来了,应该是礼部的官员。”林诚义手心捏着一把汗道。

铁骑之后,手持着锡槊钢籐棍的引导三队,一股肃杀气息传来。

伴随着锣鼓声,一顶八抬红呢子大轿缓缓驶来。

落轿之后,一名头戴乌纱帽,身穿绣着孔雀的绯袍的五十多岁的官员,踏下轿子。

“宋府伊,怎么是他?”林诚义眼神闪过诧异,低声喃喃。

来者正是应天府府伊宋翊。

宋翊远远的就作揖道:“林工部。”

“外面风寒,宋老先生染疾,进屋再说。”林诚义回礼,微笑道。

宋翊笑了几声,知是林诚义在嘲讽自己。

为了缓解气氛,他看向林逸思道:“这是令郎?”

林逸思平静的说道:“下官司经局校书林逸思。”

宋翊取下手腕的玉镯子,笑着递给林逸思道:

“来前忘了给小郎君带礼物,这白玉养人,就当见面礼了。”

林逸思看了眼林诚义,见他面带微笑,便收下了玉镯子。

见玉镯子暖白色,呈现浑厚感,他眉开眼笑的收下礼物道:

“长者赐不敢辞,晚辈谢过了。”

见手捧圣旨的官吏来了,宋翊拍了拍林逸思的肩膀,朝正堂走去。

到了正堂,宋翊走到案前,背北面南,接过官吏递来的圣旨。

堂下众人顿时拜下,齐声道:“恭请圣安!”

“圣躬安。”宋翊展开角轴圣旨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原工部员外郎林诚义,居家日省,格物有道,献与朝廷肥皂制造之流程,进献有功。

朕感念尔,反思于家,心念朝廷,赐尔官复原职,即日上任。

此外,朕知尔养家艰难,故赐尔牌匾一份,挂于店门,以养其家。

洪武三十年五月初二。”

“臣领旨谢恩。”

林诚义早知自己即将官复原职,但事情真落到身上时,泪水一颗一颗从眼眶渗出。

他回想起自己寒窗苦读二十年,遭同窗嘲讽,受先生刁难。

幸娶贤妻王氏,得了王家的帮扶,不再久事笔研间。

次年妻子生下独子林逸思,又考入国子监,双喜临门。

为官三年,兢兢业业,得陛下看重,一路升到工部员外郎。

可就在这时,家中遭遇变故,借钱无果,只好冒险行事,被人弹劾,打入死牢,与老鼠、蟑螂为伴。

为了妻儿,他从不后悔这些。

如今林家如今有了大宅子,有了日入斗金的店铺,有了一众家仆……

一切像是做梦一般。

林诚义看向林逸思,感念万千,暗道:“失之东偶,收之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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