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思道:“在李希颜李先生门下。”

纪信带着十分和善的笑容道:“嗯,虽然右司直郎不在了,右春坊只剩下你一人负责弹劾纠举,但你还在读书,不必强求做事。”

纪信说完话就走了,严叔载压低声音道:

“纪信这个人平日里板着一张脸,没事找事,还是林校书面子大,要是我,他怕是已经在写奏疏准备弹劾我了。”

林逸思看了一眼身上穿着的青袍,与周围的绿袍形成鲜明的对比,年纪也是。

光凭这点,他也觉得纪信完全没必要得罪自己。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困了,道:“严校书,董正字,我歇息一会儿,若是睡过头了,喊我一声。”

“好。”

眯了一会儿,午门城楼上第三声鼓响起,宫门开了。

严叔载叫醒林逸思,赶紧整理了一番仪容,拿好牙牌朝左掖门而去。

见严叔载等人如临大敌般的模样,林逸思揉了揉睡眼,检查了一下跟着前去。

午门前,官兵从左右阙出来,像保安般维持秩序。

为了防止拥挤,位置都是提前排好了的。

简单来讲,官位越大的排的越靠前,离皇帝越近的排的越靠前。

林逸思担任的右清纪郎,从八品,按理说是该排后面。

但他有正七品的散官,占了因南北榜案被判流放的右司直郎张谦的位置。

说起来张谦还是林逸思的顶头上司。

在一众惊奇的目光下,林逸思给鸿胪寺的官吏递上自己的牙牌。

他看了眼排在自己后边的老爹林诚义,嘚瑟一笑。

官位他不及老爹,但论亲疏关系,詹事府比工部靠前得多!

一旁的鸿胪寺官吏咳了一声,提醒林逸思注意形象,林逸思脸也正经起来。

文官由左掖门进入,武官则由右掖门进入。

林逸思随着前面的人朝左掖门鱼贯而入,行至金水桥南边又按品级排列等待鸣鞭。

这一套流程下来,他已经兴致缺缺,对朝会没了什么兴趣。

这早朝制度折磨人不说,还浪费时间。

一句话概括,形式主义,效率低下。

难怪后面的几位皇帝干脆不上朝了,就崇祯跟他老祖宗一样勤政。

鸣鞭之后,依次过桥,抵达奉天门丹墀,在御道两侧相对站立等候。

又是一段漫长的等待,林逸思忍不住打了声哈欠。

原本他还想揉一揉睡眼的,余光瞥见监察御史已经将自己记下了。

估计下午或是晚上弹劾自己的奏疏就会出现在老朱的案桌上。

林逸思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他年龄小嘛,老朱知道了笑一笑就过去了。

此时太阳刚刚冒头,阳光撒在琉璃瓦上,从金水桥南朝太和殿望去,整个太和殿散发出神圣的气息。

朱元璋到达御门,钟鼓司开始奏乐。

伴随着金色光芒和神圣肃然的奏乐声,朱元璋乘坐着五伞盖、四团扇,从东西两侧登上丹墀。

皇帝登上御座之后,再次鸣鞭。

鸿胪寺“唱”入班,林逸思随前面的官员走动,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是无数的持刀护卫。

皇帝从这一时刻真正的神圣起来。

跪拜完之后,又是漫长的空闲期,大部分官员无所事事的站在殿外,但又不得不来。

虽然规定六品以上官员必须来,其他的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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