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尘望着客栈房顶的窟窿,眉头蹙起。
翻腕一掷,天问呛啷一声飞入剑鞘之中。
怀抱剑鞘的小青吓得一激灵。
洪尘正迈步欲行,却被仪琳拉住衣袖。
回眸,只见她一张俏脸上满是认真:“公子小心。”
洪尘一笑,点头:“好。”
穿过街道走进客栈,佟湘玉几人缩在门后探头探脑,前方则不断传来打斗之声。
拍拍几人肩头。
“老板,你来啦!”
“老板,不好了,他们打起来了!”
几人七嘴八舌,脸色慌乱。
洪尘:“让开,我去看看。”
几人连忙侧身让道。
掀开门帘,只见宽敞的客栈酒楼里有两方人马正在火拼,一方皆为女子,出手狠辣无情,另一方则应对得稍显吃力。
地上零散分布着被打碎的桌椅和碗碟,一片狼藉。
洪尘看得不由脸色一黑。
“吃饭就吃饭,住店就住店,拆我的客栈做什么?”
语气并不激烈的声音响起,瞬间传遍客栈内外,斗殴双方不由地停了下来,同时看向洪尘。
其中,一道目光殊为冷冽。
循之望去。
那是一个身着素色衣裙,相貌绝顶,却又异常清冷娇美,气质出尘,但又极其冷漠的女人。
她像是一块冰,细看又好似一团火。
再看是一柄剑,又仿佛是鬼,是神……
总而言之,唯独不像人。
同一时间,邀月也在看他。
她的眼神最初是斜睨,却在瞧见他后不着痕迹地正了正身子,一双明亮的双眼堪称肆无忌惮的打量,那目光一寸寸的游移令洪尘感觉好像有一把细腻的刷子在自己的脸颊上缓缓拂过。
洪尘眉头一挑。
“邀月宫主?”
“正是。”邀月眼神不改,声音缥缈:“你就是这红尘客栈的主人?”
“是我。”
“今日移花宫在你这客栈里见得负心人,便要践行我移花宫宗旨。所有损失,稍后自会照价赔偿。现在你还是退回去吧,免得误伤。”
闻言,洪尘瞥向与之对立的一方,却忽略了移花宫众多女弟子因邀月之言而露出的错愕神情。
邀月对面,两男一女。
一个蓄着短须的中年人,身边站着一個青年,两人面前,一女子狼狈地趴在地上肩头耸动,显然是在痛哭。
迎着洪尘的目光,中年人面带微笑地拱手道:“在下江别鹤,见过掌柜。”
当即,洪尘两道剑眉向内一挤,几乎要连成一条线。
“你说你是谁?”
中年人笑容不改,仍彬彬有礼:“江南,江别鹤。”
闻言,洪尘倏地转眸看向邀月,却见邀月仍在盯着自己,目光相交,邀月并未羞涩或是退让,反而愈发明目张胆。
洪尘:你有问题。
看了看两方人马,目光在江别鹤身边趴着的女子身上停顿一秒后,洪尘选择向后撤开一步。
“你们继续。”
“你这人怎么回事?”
江别鹤身边的青年站了出来,“我等在你的客栈里被人袭击,你身为掌柜,不调解不制止便罢了,怎么还这般态度?”
“我觉得我的态度已经很好了。”洪尘淡然道。
“你!”
“好了,玉郎!”江别鹤开口打断。
江玉郎皱眉:“爹,我就没见过这么开客栈的人,我看他这客栈迟早要倒闭!”
话音刚落,洪尘脚下一挑,一根筷子倏地飞向江玉郎的嘴。
江玉郎毫无察觉,好在江别鹤眼力不差,连忙将他拽到身后,同时伸出两指想要夹住筷子。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根筷子不仅速度极快,更携带着一缕敛而不发的锋锐之气。
江别鹤两指一碰,这缕气息瞬间绽放,逼得他不得不松手。
咻!
筷子穿过墙壁,留下一个小孔。
江别鹤的两根手指则在颤抖间流下淋漓鲜血。
立时,客栈一静。
江玉郎目瞪口呆,悄悄往江别鹤身后缩了缩身子。
江别鹤也难掩一脸震惊之色。
至于邀月,美眸微微眯起,瞳中光华轻闪。
“咒我的客栈,就是咒我。江玉郎……”洪尘摇头,“相比多年前号称玉郎的江枫,你差得远了,对吗,江别鹤?”目光转向江别鹤。
江别鹤手指一抖。
邀月柳眉一竖。
他不知道洪尘此言是否暗有所指,可但凡做了亏心事的人总是难免心虚,即便他城府深到足以藏下这份心虚。
“公子所言甚是,在下为犬子起名玉郎,便是期望他能如昔日玉郎江枫一样为人处世,以仁义之心行走天下。”
“哼!”邀约冷哼一声,但好在没有出手。
洪尘听得他的话,忍不住摇头。
“常怀仁义之心固然不错,可我觉得,若是仁义过头,那或许就要遭受反噬了……”
未等洪尘说完,江别鹤便连忙开口:“公子英名,犬子方才出言无状,在下代他向公子道歉,同时赔偿公子一万两,可否请公子高抬贵手!”言语之间,他双眸凝望,满是恳求。
洪尘笑呵呵地说:“还是你们这些大侠好,动辄一万两,眼都不眨,不像我,好不容易开个客栈营生,还要被人拆家。”
江别鹤掏出银票,笑容满面地说:“今日是在下的错,还请公子原谅,过几日,在下会另备礼物前来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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