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巡检司所有在逃牢犯找回来逐一审问,也许能搞清楚当晚发生了什么事。
只可惜,张家湾劫银案明面上已经告破,骆家父子也因为破案神速,得到皇帝褒奖。
一旦牵扯出其他事端,倒显得案子办得不够彻底,有欺君罔上之嫌。
所以,除非有明显的证据,且破案在即,否则,骆家父子肯定不会再对这个案子花心思。
再者,牢犯名册已经丢失,巡检司又死得只剩几个小卒,连具体走丢了几个人都说不清楚,更别说提供逃犯的籍贯姓名了。
赵勇和陈义只是锦衣卫里最普通的小旗、校尉,想再来一次大海捞针,把二十几个逃犯全部抓回来,根本不可能办到。
最后,两人只能徒呼奈何,暂时放弃这条线索。
两人在月下对饮,边喝酒边谈案情,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将一葫芦米酒喝了大半。
期间,陈义说起刚被抓时的窘迫,不禁唏嘘万分。
劫银案本是稀里糊涂的冤案,全靠赵勇找“朋友”出面游说骆家父子,才出现转机。
如今全须全尾从牢里出来,陈义自然对赵勇非常感激。趁着好酒好肉,又借花献佛再次道谢。
“都说过了,我没多少功劳。”
赵勇接连摆手摇头,似乎不喜欢这种婆婆妈妈。
“西城近百锦衣校尉,除了你父亲,没有几个好汉。三年前,他为了抓捕后金细作远赴辽东,不幸战死军中,也算以身殉国了。你是他的儿子,又是蒙冤受屈,赵叔暗中出一点力,也是应该的。
再说,凶徒假冒缇骑犯案实在太离谱了,那些御史言官迟早会盯上。不过……你这么快破了案,倒让他们没法借题发挥,弄了个虎头蛇尾。”
陈义哑然失笑,又感觉无可奈何。
那些言官弹劾骆思恭,无非是因为锦衣卫近年不按法度办事。
可按不按法度办事,不是骆思恭能说了算的。
要知道,锦衣卫可是天子亲军,必须严格服从皇帝的命令,不能有一点折扣。不像文官,可以用不合法度为由,对中旨里的命令消极怠工,甚至光明正大地拒绝执行。
天启皇帝对锦衣卫直接下旨意,就算没有驾帖,骆思恭也得乖乖安排校尉去抓人,更别提没有刑部佥签这种小瑕疵。
如果对方是高拱那样的朝廷重臣,有能力质疑甚至拒捕,行事校尉无话可说。
可若是锦衣卫里任何一个人胆敢拒绝执行皇帝的命令,那肯定活到头了。
再说,按大明朝规矩,东厂每年都会抽调大批锦衣校尉进大内当差,并非只有锦衣卫才能派出缇骑抓人。
锦衣卫按不按规矩办事,都阻止不了皇帝整治不听话的官员,影响不了皇帝的决心。
那些文官想借此案敲打魏忠贤和骆思恭,案子就必须继续拖下去。一直拖到朝野震动,不按程序办案的状况成为千夫所指,皇帝或许会做出一些让步。
只是这样,陈义这个小卒子就变成炮灰了。
陈义沉默了一会,又想起凶犯对自己两次下毒手,似乎不止为了犯案,还夹杂着私怨在里头。问道:“三年前,我父亲追捕的那个后金细作,姓甚名谁?”
“连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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