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面对就要扑上来的衙役,朱云飞从怀中掏出一方玉印,盯着谢文锦冷冷的问道。
“明府大人,审理案件,难道不需要验明正身吗?”
“此乃家父唐王世子印绶,乃是宗人府和礼部所颁发的,我说明府大人,要不要查验一下呢?”
面对朱云飞自信的态度,以及手中托着的玉印,谢文锦脸色瞬间变色。
一双小眼睛盯着朱云飞,惊疑不定的他,刚要示意典吏上前。
屏风后面的巡察御史袁化中,却忍不住走了出来。
“朝廷皇亲贵胄印绶,皆有备案,自然做不了假。”袁化中也不敢托大,拱手行礼之下,接过玉印,细看之下,连忙双掌捧着玉印,交还到朱云飞手中。
“下官河南道御史袁化中,参见唐藩世子,世孙。”
后退一步的袁化中,郑重其事的躬身作揖行起了大礼。
堂上的谢文锦见状之下,也顾不得身份,赶忙上前行礼。
“来人啊,还不给世子,世孙、夫人看茶上座。”
“拜见唐藩世子……”
堂下那些皂班衙役,想到刚才的嘲弄之事,无不是纷纷跪倒在地。
这时,听到自报家门的袁化中和谢文锦官职时,朱云飞心中也不由暗喜。
之前他还担心,南阳知府会徇私枉法,与唐王同穿一条裤子。
但现在有河南道御史袁化中在,这个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
甚至连朱器盛也是眼前一亮,连忙拱手回礼。
“袁御史,还请你为小王父子做主啊!”
见朱器盛向自己行大礼,袁化中那里敢受,连连口称不敢。
袁化中是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进士,十余年来,历任内黄、泾阳等地知县。
为官多地,以善政、耿直、清廉,勇于扶正压邪著称。
在朝中官声斐然,在即将到来的天启一朝,他更是扶摇直上。
因为直言敢谏,世人把他与杨涟等人,合称为东林六君子。
看着一脸狼狈,满身血迹,衣着寒酸,面有菜色,窘迫不堪的朱器盛一家三口。
再联想到对方竟然敲响鸣冤鼓告状的举动。
袁化中也是心中暗暗惊讶。
藩王世子,竟然鸣鼓喊冤,这其中的牵扯,让他也是颇有心惊和期待。
身为御史,最不怕的就是不正之风。
袁化中当即正色的表态。
“世子殿下,您贵为唐藩世子,皇亲国戚,何人敢欺压与你?”
“下官虽然卑鄙,然承蒙陛下信任,受领河南道监察御史,您有何冤情,尽管道来,下官定当上奏礼部与宗人府。”
谢文锦也连忙附和:“世子殿下,唐藩乃太祖皇帝宗室后裔,在我南阳地界,谁要敢欺辱与您。”
“那就是谋逆大罪,本府定当秉公处置,决不轻饶。”
“谢谢二位大人,仗义执言,请受本公子一拜。”
朱云飞见状,立马掏刚才在来的路上,用血液写的告状状纸,双手递到袁化中手中。
一篇状纸,短短几百字,却是详细记录了世子朱器盛夫妻,和朱云飞也就是朱聿键前身。
以及朱聿键的三个弟弟,朱聿馍,朱聿锷,朱聿澳一家六口,被关在王宫承奉司,司衣院六年之久的血泪历史。
看罢这篇状纸,袁化中也是勃然变色:“阉贼欺辱宗室,罪大恶极,实在该死。”
“世孙奋而反击,击杀阉贼,拯救父母出牢笼,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此事,我袁化中既然遇上,定然会查明真相,还世子、世孙一个公道。”
袁化中之所以敢公然,表明态度。
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为人公正廉直,二是大明继承制度,自太祖朱元璋确立了,立嫡立长制度后。
整个大明皇位继承,都是按照这个制度延续。
尤其是发生在本朝的‘国本之争’,即便是身为皇帝的万历,也没有扭转这个局势。
朱云飞一家的遭遇,在大明朝堂之上,也曾上演。
因为宠爱郑贵妃,万历皇帝一度企图改变立嫡立长制度,拥立三儿子朱常洵为太子。
为此,导致了大明皇帝和文官集团,长达十五年的国本之争,但最终还是被文臣集团挫败。
这里的文臣集团,实际就是东林集团。
而袁化中、谢文锦二人又都是东林集团的官吏。
他们连皇帝废长立幼都敢反对,区区一个藩王,还敢违背常理,竟敢圈禁世子,世孙,阴谋废长立幼。
这在袁化中和谢文锦看来,唐王朱硕璜这分明是在作死啊。
虽然朱云飞的状纸上,没有一句提圈禁他们父子之事,是唐王朱硕璜指使的。
但两任唐王府的承奉正,却都严密关押他们父子,还不给应有的俸禄待遇,甚至虐待苛刻一事。
这样的控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这一切的幕后指使者,就是唐王朱硕璜干的。
但是,整份状纸上却没有状告唐王的一言半语。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