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意识总是会再受到伤害时出现保护机制,在一些极度惊恐或伤心时,有选择的忘记一些事情。

显然,刚才安谨言的话,让睿儿想起了唐家老宅后面那场不愿意回忆的爆炸和疼痛。

睿儿在出汗,眼神变得惊恐无比,浑身发抖。

安谨言想过去,给睿儿一个拥抱,但是风爷挡住了她。

站在睿儿身边的唐钊,轻轻的把这个无助的孩子抱在了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别害怕,都过去了,你现在是大孩子了,要学好本领,就能保护更多的人。”

睿儿一直被鹤知意保护的很好,此时突然的温暖怀抱,让他感受到了爱和依赖,哇的一声哭出来:"很大的声音...是爆炸了...我娘...我娘...哇..."

他说得断断续续,哭的肝肠寸断。

都是没娘的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如同黑暗中前行,没有依赖没有指引,只能靠自己闯出一条路。

这种母爱的缺失,即便现在大家长大成人,不管是纵横四海的隐士、名扬天下的英雄、飞檐走壁的游侠、手握全力的官宦...内心的深处,都有一处本应该属于母爱的黑洞,无人替代,无法填满。

春爷终究是看不下去,巡视了一圈,目光在床上定了一下,走近睿儿,轻轻抚摸着他的头:“你娘在床上,过去...看看吧。”

他知道,对于一个刚刚十岁的孩子,这很残忍,但是人生本就如此,只有经历过生离死别,才能长大。

唐钊冲春爷使了一个眼色。

春爷亦步亦趋的跟在睿儿身边。

睿儿在唐钊怀里好像已经发泄完情绪,也好像已经流完了所有的泪,看到床上躺着的鹤知意,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盯着她的脸,看她垂在床边的手,看她直挺挺的脚,和没有任何起伏的胸口。

风爷想要靠近,春爷的手已经移到了睿儿的后脖颈。

“你...”风爷不想说出来,不想让本就伤心的睿儿,徒增恐惧。

春爷挑眉:“我很喜欢睿儿。”

安谨言看到了唐钊跟春爷的小动作,她迟疑了一瞬,就安静的停在原地。

“好!好!好!”风爷接连说了三个好字,终于挪动了脚步,不再挡着安谨言。

春爷和唐钊相视一笑。

风爷:“睿儿,是爹不好,找到你们时太晚了。以后我会替你娘照顾好你。”

睿儿木讷的转头,仰着头看着风爷:“我娘带着我等你了十年,你知道我们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鹤知意还在的时候,不论吃住如何,睿儿总是被爱环绕,他可以放肆的笑,但现在鹤知意不在了,睿儿心底那些被爱压制住的埋怨破土而出。

唐钊看着睿儿,桃花眼底神情微动,如果从来都不曾拥有,就不会有落差,怕的就是突然失去,那种从充满阳光的云端跌落到黑暗中的无力和恐惧,让人疯癫。

米铎昌看向风爷,缓缓开口:“风爷,我不知道海上是什么风俗,但是在岸上,都讲究入土为安。你们...节哀...”

风爷看着睿儿,正不知道如何回答,有了米铎昌的解围,他便靠近,站在睿儿身旁,轻声说:“是我的错,让你们娘俩受苦多年。现在我们先回冲岛,让你娘安心的去吧。”

睿儿木讷的转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鹤知意,“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现在你也不要我了,又何必带我来这世上走一遭?

你带我走,带我一起走,我不要自己留在这世上!”

突然睿儿开始变得狂躁起来,拼命的撕扯着鹤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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