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大夫开了几服药,不知是不是喝久了身体不受药效,唐钊喝着不见起色。在老宅病恹恹地歪了几日,每日唐老太太安排身边的茶婆婆亲自给祖孙俩做药膳。

二十一日这天,吴司乐在唐府又安排了走戏。

唐老太太拗不过唐钊,磨蹭到申时,还是放唐钊回唐府,整整给唐钊的马车里垫了三床被褥御寒。

走戏只能安排在晚上,唐钊嘱咐唐影去西市带些酒水回唐府,犒赏大家大晚上辛苦走戏。

走到西市时,唐钊正闭目养神,哼着乐世这首曲子正独自沉醉,被唐影的大嗓门打断:“爷,是小胖子。”

唐钊听着这句话,眼皮发紧,眉心微微动了动,“没名字?”

唐影挠了挠后脑勺,翻遍整个脑壳也没记起这小胖子的名字,只能说:“安公子在西市卖扇坠呢。”

唐钊眸光意味不明,没挑开车帘看,也没再说话。

“安公子可真能干,卖扇坠,送酒水,还在咱们府做杂务,看模样也就跟我妹子差不多大。”唐影说到妹妹,又想起自己当年的辛苦。“我那时候幸亏遇到了爷,不然我们爷孙三个,真是没法活下去了。”

“他是不是也要养活一大家子,才做这么多份工…”唐影越说越觉得小胖子太可怜了。

马车还在慢慢悠悠地前进,唐钊突然说:“停车。”

唐影觉得自己今天的话太多了,自家爷不会又让他跟着车跑回去吧,认命的把车停了下来。

唐钊打开随身带的白瓷罐,捏了一颗糖渍梅子:“去选几个扇坠。”

这次果子的味道,唐钊很满意。

为了自家爷的口味,唐影把全盛斋的房契买到了唐钊名下,全盛斋的老板终于不会被眼红的房主赶走了,可以安心继续在长安城做糖渍果子。

唐钊又吃了一颗糖渍梅子,“你也挑把。”

唐影十分开心:“谢谢爷。”

唐影去安谨言那挑了六个形色各异的扇坠,还挑了一把漂亮的扇子,准备送给妹妹。

回到车上,看到唐钊盯着这些扇坠出神:“爷,你真是个好人,这六个扇坠能让安公子赚一笔银子吧?”

唐钊把眼神移开,“走吧。”

唐影第一次看到自家爷不自然地把眼神移开,自家爷对小胖子真是面冷心善,低声嘀咕:“安公子要是个小娘子就更好了。”

今天天气比较暖和,但是十月的天再暖和,因为要晚上走戏,大家也都换上了夹棉袍。安谨言却因为有孕在身,特别爱吃凉的、酸的。

一整个晚上,在唐府等待走戏的时间,安谨言已经偷偷溜去水缸边喝了三瓢凉水,浑身依旧感觉燥得厉害。

大概是唐影在马车上,在心里把安谨言代入到自己悲惨童年,碎碎念的次数太多了,勾起了唐钊年少的心软。

唐钊看到安谨言喝了三瓢凉水后,瞥了一眼在身边站定如老僧的吴司乐,眸光里辨不出悲喜,问:“月钱?”

吴司乐听到唐钊突然出声,先是一怔,随后立马回答:“每月三十统一发月钱。”

“杂务?”

“杂务也是每月三十发月钱。”吴司乐此时脑袋里想了好几圈,第一个月的月钱还没到发放时间,也没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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