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茶婆婆赶忙应下来,起身着手去准备。

唐念扶着老太太,走到门口。厅门四敞大开,围桌而坐的唐家人全部站起来,受着湿冷的寒风呼呼地灌进来。

轮椅声越来越近,唐钊出现在众人视线中,虽面容惨白依旧掩盖不了他秀丽的风姿。

唐老太太看着最疼爱的孙儿到了厅前,瞧着他的脸色心疼万分,目,光盯着唐钊拍了拍扶着自己的唐念吩咐:“念儿,快去,把钊儿快些迎进来。”

唐念身着月白襦裙,踏进寒风里,推着唐钊进来。

唐老太太伸手握住唐钊的手:“天这么冷,怎么就不能趁着日头好的时候早些回来?你那一府的戏子也比不上你一根汗毛,偏你心疼他们心疼得不知分寸,要是你的身子着了凉,他们全加起来也抵不过奶奶对你的心疼。”

唐老太太边说,边搓着唐钊冰凉的双手。

唐念递过一个温热的汤婆子:“祖母,让二公子拿这个暖暖吧。”

唐老太太笑着接过汤婆子,塞到唐钊手里,又对唐念说:“把你弟弟的外袍脱下来,一身的寒气。给他换上一早暖着的红狐裘。”

唐念帮唐钊把穿着的狐裘脱下来。

“钊儿,你这衣裳是怎么回事?”唐钊的狐裘脱下来,唐老太太就看见了他身上穿的金边澜袍。

唐府主子的衣裳都是专门的绣娘量身定做,布料考究,剪裁合身,款式新颖,长安权贵极少会穿府外作坊做的衣裳。

唐钊接过温的暖暖的红狐裘,披在身上,恹恹地说:“西市买的。”

“府里的绣娘用的布料都是极好的,怎么突然穿了这些市井作坊的衣裳?”

“这衣裳衬得人魁梧健壮些,自从爷穿上,长安城的小公子都争相采买呢。”

唐老太太难得见病弱的孙子洋洋得意的样子,一脸宠溺地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

就这样轻轻一点,惹得唐钊又一番撕心裂肺的咳嗽,喘息都跟不上咳嗽,憋得满脸通红,比身上的红狐裘还要惹眼。

唐老太太一脸担忧地拍着他的背,转头冲着茶婆婆喊:“快!快把给钊儿的药端来。”

唐钊咳了一会,终于平静下来,闭眼仰头靠在轮椅上:“过完年就二十四了,孙儿就等着这一刻的到来,奶奶也不必心焦。”

“说的什么话?你这话这不是拿刀子在奶奶的心窝里剜吗?”唐老太太一脸严肃地呵斥唐钊,眼圈却悄悄地红了:“怎么还是咳得这么厉害,给你送去的药到底有没有按时喝?”

“喝是喝了,并没有多大用处。”唐钊抬手擦了擦殷红的嘴唇,如玉的手指摩挲着汤婆子,嘴角勾起一丝苦笑:“鞠华锦这样的天才医者也无能为力,大概这是孙儿最后一次承欢膝下了。”

“腊月里胡诌些什么!奶奶养了这么多大夫,总会有办法让你长命百岁。”唐老太太站直身子,扫了一眼厅里的唐氏子孙:“你们吃你们的。茶婆子,吩咐厨房把我和钊儿的药膳送到房里去。”

说完,推着唐钊往外走去。

唐钊垂眸低语道:“何必为了我一个,扫了大家的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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