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叮嘱完便要离开,袖袍却被拽住。
“还有事?”他皱眉,她的手迅速地撒开。
小玉点头,刚刚到长安城就差点被一个道貌岸然的登徒子占了便宜,关键那登徒子还是恩人的爹,她心里特别没底。
“恩人,我住这合适吗?”
他看到小玉圆溜溜眼睛里的防备,笑了笑,点了点她的脑袋:“放心住这吧,你不是叫我恩人?我跟他不一样,要不然在都匀山也不会救你。好好吃饭,养胖点,长高些,比较容易在长安城混饭吃。”
她记住了,要好好吃饭,长高长胖,就可以在长安城找活计了。
只有一次,她坐在桂花树旁的空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看着落得遍地的桂花,眼泪横流。
史夷亭拍了拍她一抽一抽的肩膀,地给她一方帕子,“爷爷在天上肯定希望你每天开心健康。”
她的泪更止不住了,史夷亭真的怀疑她瘦小的身子里面,怎么可以装这么多眼泪。
“每年这时候爷爷都要给我做糖渍桂花,还要酿一坛桂花酒,爷爷最喜欢喝桂花酒了...”她的眼泪不停地从眼睛里流出来,却倔强的把眼睛笑的弯弯的,好像这样子,爷爷就安心了。
史夷亭挽起澜袍,把桂花树上的桂花全都摘下来,放在兜起的袍子里,冲她笑着说:“走,去做糖渍桂花和桂花酒,偶尔不想吃饭时,吃点甜的,喝点酒也不错。”
桂花的香气沾染了史夷亭一身,也在小玉心里萦绕不散。
大年初一,人人都忙着拜年,也有三五好友,相约茶馆,听听唐曲、听听话本子。
所有的茶馆,今天都在讲一个人,那就是贺仲磊。
刚刚在皇城走过戏的名角,突然就离开了长安城,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有人说他因为肖家班的事,心灰意冷,隐居山林。
有人说他因为被唐家五娘子抛弃,一时想不开,已经命丧黄泉。
还有人说,他被来大兴朝的异域人看中,收到了帐中。
话本子一本接一本的出,但是再没有人见过这位长安唐曲名角。
早食刚过,史夷亭就到了唐府。
唐钊破天荒的没有起身,房内温暖如春,唐钊一头乌黑的青丝散落在锦被上,唐家老宅的鞠华锦正在床边请脉。
昨夜,霍家叔侄全都酩酊大醉,唐钊送他们回府时,安谨言又半道下车偷溜回家了。
鞠华锦把从唐家老宅带来的汤药,放到唐钊床前。
史夷亭看着鞠华锦诊完脉依旧坐在床前,没有离开的意思,直接问道,“鞠神医,可否回避一下?”
唐钊笑着对鞠华锦说:“药我会喝的,让奶奶放心。”
鞠华锦面色如常的站起,拱手,提着药箱,迈着端正的步子,出门。
史夷亭的目光看着鞠华锦的背影消失,挑眉撇嘴笑了一下:“这人还真是一贯的温润平和,让人看不出端倪。”
唐钊坐起身,慢条斯理地穿好澜袍,问道:“可是刑部那边有消息了?”
“不错,通过那天皂靴上的花纹和靴底印的纹路查过去,果然,那步步高升纹的账本中,就有乐承卿。”史夷亭语气中透着些许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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