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书看着已经听不进话去的乐荣荣,焦急地看了看背后的黑暗,只能托一时算一时:“别!我给你!你要人证物证是吧?我马匹上带来了,你等着,我给你去拿。”
“呵!现在知道给我了,可惜,我现在不要了,因为呀,我突然觉得能有人陪我一块死,也不错,还能在黄泉路上有人做饭,有人伺候,哈哈哈,你听听,真的不错呢~”
“乐荣荣!你这个疯子!”江锦书已经崩溃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乐荣荣探出身子看了看漆黑的崖底:“啧啧啧!下面可真黑呀,据说还有一汪寒潭,落下去会很冷吧。我爹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他肯定又冷又怕。”
“对不对?康厨娘?”乐荣荣突然温柔地把康丽红耳边飘摇的头发挽到耳后,轻声说道:“康厨娘,记得给我爹烧一碗姜汤,让他暖暖身子。”
说完,乐荣荣的手慢慢撒开,康丽红迈出了左脚,悬空在悬崖边。
“娘!”江锦书飞扑过去,声泪俱下。
就在康丽红脚步落下,整个身子往崖底倾下去的那一霎,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整个人腾空起来,落到了江锦书身边。
乐荣荣脸上的笑僵住,她嘴角不断地抖动着,眼里的红血丝慢慢布满。
江锦书爬着扑到康丽红身边,双手紧紧抱住她,嚎啕大哭:“娘!娘!”
安谨言第一次听到这个文静的小娘子,如此悲鸣,心疼气短,她转向乐荣荣:“你这个坏人!我跟你说过,再为非作歹,我一定会要你的命!”
安谨言一脚踢到乐荣荣的腰上,乐荣荣半个身子趴在了崖边,双手紧紧扣住崖边没有解冻的石块。
“啊!啊!啊!”乐荣荣双脚不断的挣扎,半个身子一点一点往回蠕动,惨叫声从崖底不断回荡,像是野兽的嘶吼。
江锦书抱着康丽红,还在不断的颤抖,听到乐荣荣的惨叫,含着泪的眼睛像是淬了毒一般看过来。
安谨言一只脚踩住乐荣荣的小腿,一点一点推着她整个人往前移动,整个身子都已经耷拉在崖边,双手无助地上下挣扎,试图抓住一点东西,让身体有个支撑。
乐荣荣的双眼因为倒垂着,不断的充血,她的脑袋已经开始昏昏沉沉。
突然整个人被凌空拽上去,重重摔在了地上,她感觉到尾椎骨已经碎裂,剧烈的疼痛沿着脊柱直接升腾到大脑,乐荣荣大口地喘息着,她眼里还有残留的血丝,嘴角有一丝血迹沁出,但是满脸毫不掩饰的是嘲讽。
“皇城飞燕!哈哈哈...没想到是皇城飞燕救了我一命。”乐荣荣知道皇城飞燕有一个致命地优点,那就是从来不取人性命,她不知道皇城飞燕在信仰什么,曾经她十分不解,但是此时此刻,她十分感激皇城飞燕这愚蠢的坚持。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然后杀了你!”子时到了,安谨言的眼睛变成了白色。
乐荣荣看着她眼睛的突然转变,眼里的疯狂愈发明显:“原来上次我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个妖怪!”
因为是妖怪,所以不能手染人命吧,瞧,多好的规则。
安谨言被激怒了,她握着乐荣荣的领口,把她轻易地举起来,高高抛起。
突然的失重,让乐荣荣控住不住的尖叫,重重地摔在地上,喉咙里的血腥喷涌而出。
安谨言再次抓住她的领口,她要活生生把乐荣荣摔死,乐荣荣苍白着脸,嘴角仍旧扯出一抹弧度,她在无声地挑衅皇城飞燕,她在赌,赌皇城飞燕不会杀人。
安谨言再次要把她抛起来,只要一次,乐荣荣必死无疑。
“好了。”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安谨言青筋暴起的手被轻柔的包裹住:“别生气,不要上了她的当,她一心求死。”
安谨言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她眼神凌厉的转头,“那就如他所愿。”
唐钊身着一身黑衣,与安谨言的装扮一致无二。安谨言可以看到他眼里的宠溺与担心。
“想好了吗?要为了她,做到这一步?”
安谨言心头的怒火被抚平,她一直坚守的道义,要在今晚破例吗?为了这样一个人值得吗?
唐钊看到了她眼里短暂的犹豫,伸手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只要你想,那我来做!”
唐钊扶着她的肩膀,把她移到一边,手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般匕首,高高扬起,冲着乐荣荣的脖子。
他的小娘子,怀着身子,要积福,这样损阴德的事,他来。
乐荣荣眼里的嘲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她扭动着四肢,妄图躲开那把扬起的匕首。
唐钊的手快速的落下,在距离乐荣荣脖颈一指的地方,手腕被钳住住。
乐荣荣感觉到一股凉风,飘过了颈动脉,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带着喉间鲜血的呼噜声。
安谨言握住了唐钊的手腕:“算了,没必要。”
不杀人了,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人渣,坏了自己心里坚持的道义。
如果皇城飞燕没有了底线,那就会变成杀人机器。
如果人没有了底线,就会与畜生无异。
唐钊拍了拍安谨言的肩膀,收回了匕首,只要安谨言想,他做什么都可以。
江锦书吊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提醒道:“刑部的人快来了,你们快走!”
她上马之前,唐钊把那份证词的原件,和人证的详细信息给了她,为的是怕乐荣荣发起疯来,无法控制。她不怕刑部的人,但是皇城飞燕不可以在刑部面前曝光,这应该是唐钊找来帮助她的。
江锦书怀里的康丽红突然盯着安谨言,猛然爬过来,“小宝!小宝你怎么出来了,快躲起来。”
江锦书用力抱住康丽红,拉扯开一段距离:“走!”
乐荣荣侧目过来,嘴角扯出一个弧度,鲜血汩汩流出来:“哈哈...咳...咳...我终究技高一筹!”
江锦书看着皇城飞燕离开的背影,满眼怒意地剜了一眼乐荣荣:“疯子!”
乐荣荣仍旧在低低的笑,看,她们都没有自己聪明,今晚她的真正目的,她们都不知道。
披星戴月,冒着寒冷的夜风,刑部的人到了。
这个正月,刑部的办案地点好像一直在渭水打转,这正月的渭水真他娘的冷。
乐荣荣已经完全不能动弹,刑部的人一挪动她,整个人就疼得昏死过去。
审讯的地点,不是在刑部大牢,而是在医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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