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不敢说。”十几岁的少年,满是少年意气,怎么会介意别人背后的流言。
唐老太太放软了语气:“那孩子在乐家是特别的,明日带你去人牙子那里看一下,随你挑上几个,如何?”
“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他!”
唐老太太酒劲上涌,一阵疲乏,没了耐心:“钊儿乖,别闹,奶奶乏了,要睡会。”
唐钊还在尽力请求:“奶奶,你就答应我,把他接过来~”
“你还小,很多事情知道和考虑的不全面,等你以后就会知道,这个孩子,乐家不会让你如愿!”唐老太太半躺在床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唐钊:“他们不好好待他,凭什么还拘着他?奶奶,我不信。”
“钊儿!”唐老太太抬手捏着眉间,不一会便起了痧,“不要再胡闹了。”
“我没有胡闹!”唐钊极少跟奶奶开口,这唯一的要求,让他变得倔强起来:“如果你不帮我,那我就不理你了!”
说罢,转身离开。
唐老太太喝了一口茶,合衣躺下。
第二日,早食,唐钊没有吃。
午食,送去房间的饭食,纹丝未动。
房间里的咳嗽声倒是频繁了不少。
晚食时,唐老太太对站在身边乖顺的唐念说道:“你去劝劝~”
唐念眉眼柔顺,却对着唐老太太福了福:“钊儿主意大,不一定能听劝,我去试试~”
茶婆婆端着给唐钊补身体的汤,跟在唐念身后,往唐钊那走去。
子夜时分,唐钊房间的灯一直亮着,咳嗽声声刺破夜幕,突然一阵沉默,接着房门打开的声音,凌乱的脚步声,谨小慎微的丫鬟小厮惊动了熟睡的唐老太太。
“怎么回事?”
“钊儿那里的下人,喊了神医。”唐念披着衣裳扶着唐老太太起身。
唐老太太的手一顿,鞋都没来记得穿,就往唐钊房里赶去。
床边地上的血迹格外的刺眼。
神医坐在唐钊床前,神情肃穆地诊脉。
唐念拿着唐老太太的鞋,半跪在地上,给唐老太太穿鞋子。
唐老太太一门心思都在唐钊身上,终于看到神医的手指离开了唐钊的手腕,她赶忙站起身,走进,张口轻声问道:“怎么样?”
神医摇摇头:“年少吐血,怕是不能长久。”
唐老太太眸光威震,身子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身后的唐念刚忙搀扶住她,唐老太太深深呼吸几次,压下心里的难过:“神医可否给个时间,钊...钊儿...这身体,能撑到多大年纪?”
“若是好好将养着,情绪不再激动,也许能撑到二十四...”
从那开始,唐钊一直缠绵病榻月余,再次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便是乐家那个瘦弱的孩子,溺死在渭水,唐钊像疯了一般,把乐家祠堂一把火燃了个精光,牌位全都扔到了乐家的池塘里,最后气血上头,晕倒在水里。
最后,还从乐家搬回来一盆茉莉花,在唐家为了这颗茉莉花,新建了一座花厅,亲手制作了花盆。
唐念站在连廊里,矗立在原地,深陷在回忆里。
几个丫鬟,搬着一盆盆兰花,兰花叶子厚重茂盛,生生挡住了前面的视线。
雪粒子从檐下飘落到连廊里,青石板的地面,有一半干燥一半是白白的雪。
走在外侧的丫鬟,没注意脚下,看到前面矗立的唐念,只见她遗世独立般站在廊下,似有千般思绪,便加快了脚步,哪知道脚下一滑,抱着兰花便要撞到唐念身上。
花盆被唐念转身接在手里,顺道还扶了一把要趴在地上的丫鬟。
丫鬟慌忙跪在地上,额头着地,浑身颤抖着求饶:“贵人万福,贵人万福。”
几个丫鬟,也纷纷跪在地上。
唐念瞧着率先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丫鬟,眼生,心想也许是为了今晚寿宴,临时安排的下人,她把手里的兰花放在丫鬟前面,轻声嘱咐:“起来吧,雪天路滑,倒是怪不得你,花厅那边等着赏兰,赶紧去吧,别把兰草冻着。”
几个眼熟的丫鬟,赶忙叩谢:“谢念娘子宽恕~”
唐念笑了笑,胳膊上搭着一件雪白的狐裘,转身离去。
等唐念的身影消失不见,跪了一地的丫鬟开始相互搀扶着起身,最先跪下的那个小丫鬟,抬头就看到身前那盆完好无缺的兰草,满目含泪:“唐家主子人真好~念娘子真是一个好人。”
一起的丫鬟,没有接话,端起身旁的兰草,催促着:“赶紧的吧,别让花厅的主子们等久了。”
那丫鬟更加抱紧那盆兰草,悄声问身边的人:“念娘子可真是一个好人,不仅对咱们下人一副好脾气,对唐家人更是没话说,特被是唐爷,我看唐家老太太对唐爷的疼爱,多半都是经着念娘子之手,怎么看着唐爷对念娘子好似不甚满意?”
这个丫鬟来的不久,只见过几次唐爷回老宅,但是好似每次都是见唐念热脸贴着唐钊,唐钊却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旁边的小丫鬟受不了她碎碎念的样子,侧脸小声回应了一句:“自然是有了心结。”
“什么心结?”正是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年纪,丫鬟来了兴致,赶忙问道。
小丫鬟本就是听唐府的老人讲过,此时得意洋洋地以老人自居:“我也是听府里老人说的,说是之前钊爷养过一盆茉莉花,心疼的跟什么似的,拖着本就病弱的身子,亲手拉了胚子,做了花盆,连花盆里的土都是钊爷转着轮椅,一捧一捧亲自拉到唐府的。
更是花了大价钱建了花厅,不过养了月余,刚缓过苗,念娘子心疼钊爷,瞒着他给浇了几次水,那盆茉莉便枯了。
钊爷也因此跟念娘子有了心结,闹了很大一场,念娘子因此大病了一场,险些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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