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谨言喝了一口水,终于把恶心劲压下去,也是满眼担忧的看了看门外,回头对上唐钊的眸光。
“庄莲儿不对劲,她不会是...”
不用说出后面的猜想,唐钊便点头:“我也怀疑。”
安谨言怕被老庄头和庄婶听到,压低声音:“先别声张,等我私下问一下庄莲儿,再说。”
唐钊看向外面的眼神晦暗不明,庄莲儿是安谨言看中的朋友,庄莲儿的家人对安谨言的态度也毫无掺假,庄莲儿如果真的怀孕了,那这个孩子是谁的呢?必须查一下。
唐钊心里百转千回,扶着安谨言的动作却愈发的小心翼翼,他极少看到安谨言干呕,一想到怀孕刚开始的时候,安谨言也会想庄莲儿一般难受,他的心就像被一个无形的手掌紧紧攥住,一抽一抽的疼。
唐钊扶着安谨言,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看了一眼满桌的珍馐:“咱们先吃。”
安谨言先喝了一口茶漱了口,看着好看又好闻的美食,重新燃起了食欲。
没过多久,庄莲儿就回来,小脸苍白,额前的青丝贴在脸上,她没有什么胃口,不断替安谨言夹菜:“小天酥好吃,这是鹿肉和鸡肉凉拌的,你尝尝,虽然是荤食但是特别清口。
这道缠花云梦肉,外面这一层晶莹剔透的是肉皮,口感筋道,包裹上肉食,上面用重重的青石板压上成型后,切薄片食用。
这个红羊枝杖,羊蹄炖的软烂脱骨,对于怀了身子的小娘子,很是滋补,我小的时候见风长的那几年,腿老是抽筋,我娘就给我做这道菜,吃了就不抽筋了。
这道暖寒花酿驴蒸,驴肉被酒和香料浸泡了三个昼夜,一点驴肉的腥味都没有,上锅蒸到软烂,趁热吃。
......”
安谨言听着庄莲儿如数家珍小嘴不停的给她介绍菜色,筷子也没停下,给她夹菜,转眼间面前的碟子就摞成了小山,再也搁不下。
庄莲儿又拿了一个小碗,舀了一勺汤浴绣丸,“这道汤,乍眼一看,就是肉丸汤,但是这丸子肉选的是排骨骨头上的最好吃的那一层肉,加了鸡蛋团成丸子,这丸子大小也有讲究,必须鸡卵大小,小了容易散,大了不方便入口...”
安谨言终于忍不住打断她:“你就别忙着给我们介绍了,你也吃一些~刚才...见你吐得昏天暗地,肚子里也空了吧?”
庄莲儿摇头:“我最近脾胃不合,享不了这个福喽,你们多吃一些,我让老庄头帮我熬菠菱菜粥,一会我喝一碗粥就好。”
正说着,老庄头端着一个砂锅进来。
米香四溢,砂锅保温,上桌时,中间的粥还在冒泡泡。
老庄头给安谨言和庄莲儿一人盛了一碗热乎乎的粥,又转身去厨房炒了两个素菜,两个小娘子吃得十分熨帖。
一场家宴,宾主尽欢。
回唐府的路上,庄莲儿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凤眼里也星光点点。
唐钊被她的好心情感染,握着她的手问道:“去庄莲儿家赴宴,这么高兴?”
“嗯。”安谨言重重点头,“庄叔和庄婶做的饭菜好吃,有种家的味道。跟庄莲儿一起吃饭很热闹。不过...”
唐钊:“你担心庄莲儿的身子?”
安谨言神色淡了下来:“嗯,她一直没让我碰到她的手腕,不然我可以偷偷给她诊一下脉。”
“她不让你碰手腕,就说明了一切~”唐钊的话缓缓在安谨言耳边炸开。
安谨言恍惚,确实,庄莲儿知道她有医术,不让她碰到手腕,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她知道自己不是脾胃不和,看来她与唐钊猜想的没错。
“别胡思乱想了,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不过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庄莲儿交际简单,她如今遮掩的态度,很有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
安谨言其实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庄莲儿一向心直口快,今天这样的反应,确实有问题。
但是转念一想,庄莲儿一直对世家子弟颇有微词,也有着天然的抗拒,刨除世家子弟,会是谁呢?
安谨言耷拉下脑袋,有些失落:“我最近好像太忽视庄莲儿了,她都有哪一些朋友,我都不清楚。”
唐钊蹙眉,拉着她的手,玩着她的手指:“安谨言~”
“啊?”安谨言看向唐钊,凤眼里满是疑惑,疑惑唐钊突然严肃的语气。
唐钊桃花眼望向安谨言,一点点靠近她的脸,近到彼此的鼻息都喷薄在脸上,痒痒的:“你这段时间跟我在一起,开心吗?”
安谨言看着唐钊的俊脸在眼前,瞬间好像被勾了魂魄,五迷三道地点头,“开心。”
唐钊眼波流转,眨了眨桃花眼:“我是孩子爹,你是孩子娘,你把时间放在我身上,这不是应该的吗?”
安谨言被他强盗逻辑,逗笑了。
唐钊有些不好意思,鼻尖蹭着安谨言的鼻尖,一时旖旎无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当朋友有需要的时候,我们及时出现,其余时间,过好自己的生活,这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不要因为专注过好自己的生活,而忽视了朋友,而自责。对于朋友,我们可以默默关心,但是不能强势介入。”
安谨言扬起一个笑脸,她的唐钊,真的特别特别懂她,总是在她迷茫时,一句话点醒她。
“我想明白了~”
唐钊摸了摸她的脑袋,继续说:“你也不用太担心,如果是庄莲儿喜欢的,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我会让她如愿。如果不是她喜欢的人,我会帮她讨回公道。你看,可好?”
安谨言伸出胳膊,环住了唐钊的脖子,小脸埋进他的肩膀里,声音闷闷地:“唐钊,遇到你真好。”
唐钊拍着她的背,笑道:“你是老天给我的宝贝,我会尽我全力,让你过得称心如意。”
唐钊在确定自己的心意时,就已经暗下决心,这辈子一定要好好握住她。
唐钊在确定安谨言便是乐小宝时,更加欣喜若狂,既然命运让他们之间的齿轮再次转动,那这一次,他一定紧紧抓住。
两人沉默了片刻,如同鸳鸯交颈拥抱,安谨言再次开口:“唐钊,我还有一件事很担心。”
“什么事?”
安谨言沉默了,唐钊也没有催她,他知道安谨言在想如何跟他表达。
“我懂医术。”
唐钊声音带着愉悦:“嗯,还是特别高的医术。”
“我是从春风渡出来的药人,什么样的毒药、补药我都被试过药,我怕...”安谨言余下的话被颤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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