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玉看出他的困惑,温言道:“传闻相国府小公子骄傲自大,如今看来不过是无稽之谈。”

阮瑜有些羞愧地低下头,的确,他曾经的所作所为确实称得上嚣张跋扈。

他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却始终不见那个人的身影。

他的心忍不住焦虑起来。

景清玉看出他的焦虑,淡淡说道:“自从昨日我被绑到这里后,太师就未曾出现过。”

阮瑜抿紧嘴唇,眼中光芒瞬间黯淡。

他在心中狠狠唾弃自己:明明知道言女郎伤害了自己的亲人,为何目光还是忍不住追寻她的踪迹?

自己真是可悲又可恨!

兜兜转转已经来府城一年,寒来暑往,再次步入深冬。

在黑夜的掩护下,雨滴如星辰般闪烁着朦胧的光芒,轻盈地降落在大地之上。

而这里的冬季,不同于陇城的皑皑白雪,这里的冷是清冷、硬朗的,与雪花的美景毫不相干。

记得在陇城的那次相遇,小公子眼中闪烁着对雪花的喜爱与好奇。

而我,却在他最期待的时刻,讲述了一个严肃的话题。

如今回想起来,或许那时的我,并未真正理解他内心的渴望。

木言站在庭院中,她的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一片未被触及的湖面。

三日之期仅剩一日,一切都在静待明日那场盛大的开场。

说实话,来府城这么久,她逐渐的喜欢上了博弈的感觉,步步险棋,夹处逢生。

明日将是府城最热闹的时刻。

众人亲眼目睹相国府被软禁的过程,也自然知道是谁做的。

如今木言成了府城尊贵的人物,他们也不敢在背后乱嚼舌根。

只是心中不免嘘嘘,之前还冒天下之大为求助相国府小公子,现在才不过去了短短几月,就亲手带兵将相国府围住。

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叵测。

有的哥儿还庆幸当初与之定亲的不是自己。

朝堂实力错综复杂,相国更是一家独大,被清算也是早晚的事,只不过他们想不到会那么快。

朝堂上,女官在宣读相国贪污受馈、结党营私的罪证,仁德帝闲情逸致的欣赏众朝臣的表情。

朝臣们惶恐不已,生怕一个不小心罪名就被安插在自己头上。

木言站在前头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颇为有趣的看着这场好戏。

“相国阮白云为官时收刮民脂民膏、结党营私、滥用职权,朕已经查明真相,诸位爱卿有何异议?”

朝臣们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他们自然听出了女皇话中的意思,若是现在有人替相国求情,将会按结党营私的罪名论处。

“臣等无异议。”

这时候人人只想自保,不敢去做那出头鸟。

女皇很满意她们的表现,她就喜欢识时务的人。

“阮白云,你可知罪。”

相国手脚带着扣链,身体站得笔直,即使诸多罪名强加于身,也不能失了自身的傲气。

在广场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始终没有学会察言观色,但她知道这一次仁德帝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认。”

女皇面色阴沉,脸色骤变,“阮白云,你犯下诸多过错,如今还想辩驳。”

阮白云直视仁德帝的目光,“我为官四十载,从未做过一件伤害百姓的事,今日陛下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身上,是想屈打成招不成。”

阮白云自称为我,而不是臣,说明她已经对当今陛下失望至极。

她光明磊落四十载,却落得被人平白诬陷,不能自辩的下场。

女皇只要她的命便罢了,可偏偏祸及家人。

如今她的两个女郎已经不知所踪,今日就是拼死也要保住自己的家人。

以前愚忠是她的过错,是她识人不清。

今日若是能侥幸活命,她一定辞官回乡,过个闲云野鹤的日子。

女皇没想到平日里愚忠的臣子竟然会反抗她的话,令她愤怒不已。

她瞟了站在一旁的太师,想要她出来说几句话。

木言不为所动,故作看不懂。

女皇震怒,用力拍了拍龙椅把手,威胁道:“放肆,阮白云,你已经穷途末路,还不快束手就擒,也能留家人一个全尸。”

阮白云捏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仁德帝,要杀便杀,即使你将罪名安插几百次,我也是不会认。”

若是认下这份罪责,阮家将背负千古骂名。

女官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陛下,大事不好了,百姓们跪在宫门口为相国请命,整个府城还出现了这样的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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