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克果断地拒绝道:“不行。一定要回。玩晚一点没关系,彻夜不回,后院就要起火了,非常时期啊。”
黄士杰向服务员打了个响指,要了一箱蓝带啤酒。想问丁克要不要叫小姐,见丁克也是满腹心事,也就算了。
黄士杰见丁克忧心忡忡的样子,轻声问道:“大哥,海珠的天真的变了?”
丁克猛然喝下一罐啤酒,长叹一口气,幽幽地说:“变了!我有预感,一场政治风暴就要刮起!”
黄士杰明白,这个丁克老练沉稳,和那个见风就是雨的丁顺完全不同。如果连他都感觉到危机,那危机就真的要来了!
丁克继续说道:“你想想看,今天晚上那个孙越都参加了会议。意味着什么?孙越是什么人?我们不知道吗?
以前要不是黄书记压着他,我们早就进去了。你说一个纪委书记,他有必要亲自参加这样一个信访会议吗?虽然整个会议他没有说一句话,但他的出现,就是一种信号。”
黄士杰急了:“那我们怎么办?先锋机械厂那块地怎么办?”
随着周边的不断开发,那块地已经身处闹市区,作为工业用地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改变用地性质有充分的理由。
想到这,丁克咬了咬牙,象是坚定了决心:“地当然要拿!不过我有个条件,这个事由我来操作,你只需要提供资料,跑跑腿。事成之后,我要利润的百分之五十。”
“行。就按大哥说的办。我黄士杰绝不食言。”
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黄东伯。妈的,这老家伙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这样闹下去,迟早是要坏事的。
丁红儒的态度很坚决,东华花园的出行通道问题必须解决。虽然目前的方案,拆掉绿庭花园的围墙,把东华花园连成一个小区。但这牵涉到两个小区数千户居然的利益,万一思想工作做不通,下面的戏该怎么唱不得而知。
要是丁红儒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咬住这件事不放,一路穷追猛打,那麻烦就大了。
包厢里的光线朦胧而暧昧。黄士杰和丁克互相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气氛真的很压抑。两个人的心情都很糟,要是以往到这样的地方,肯定早就搂着小姐,又唱又摸,好不自在,可今天纯粹是为了谈心。
“这老骨精,把老子惹急了,老子就让他永远闭嘴!”
黄士杰恶狠狠地掐灭了烟头,脸上浮动着凶光。让丁克看着有些胆寒。
江湖上传说,黄士杰早年杀过人。
他年轻的时候只不过是海珠街头的一个小混混,靠打架收保护费过日子。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海珠市发生了一桩离奇的命案,在距离火车站约500米处的河涌里发现了一具男尸,因高度腐烂而被警方以无名尸处理了。
据说后来查明这人是江苏苏南某企业的供销员,来海珠出差是为了追收一笔货款。身上带着六万元现金被人劫杀抛尸。
杀手就是黄士杰和他的把兄弟罗汉。黄士杰和罗汉因分赃不平互相残杀。罗汉被黄士杰捅了几刀之后扔进了海珠河。黄士杰就是靠六万元现金发家,开歌舞厅、按摩院,搞运输,炒地皮,什么赚钱做什么。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这个传说究竟有多少真实性不得而知。但罗汉从此失踪却是事实。起初家里人还登报寻找了,后来也就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据说已经到派出所销了户。
二十多年了,海珠这地面上少了一个地痞,多了一个企业家。这种变化很微妙,微妙得无法让人体会。
丁克从黄士杰眼里放射出的凶光,觉得江湖上这个传说是真的。
想到这,他不禁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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