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事,老太太没法多说什么,她虽身处内宅,但也知权力倾轧屡见不鲜,况且还牵扯到大位。
她只关心她的小姝儿,二府定了亲过了明路,晏家突遭此难,她的小姝儿又将如何?
“晏家……可送来了退婚书?”
姜姝望了眼祖母,一颗心沉了又沉。
姜开善叹道:“旨意突然,圣上又让他们即刻启程,想必晏家当时乱作一锅粥,我出宫时听说他们已经走了,只来得及收拾几件冬衣。”
侯夫人忙道:“那姝儿呢,姝儿可怎么办?”
姜开善也不禁沉默了下来。
老太太神色凝重:“若晏家不给退婚书,姝儿的处境会有多艰难,你们该预料得到。”
“我让人去追,务必把退婚书要来。”
“婶母不可。”姜姝连忙说道:“如此一来,侯府岂非成了落井下石?这退婚书只能晏家主动给,咱们不能去要。”
老太太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姝儿说得没错,这退婚书无论如何都不能咱们主动去要。”
侯夫人急道:“若晏家一直不给退婚书呢?”
姜姝见祖母和叔父都沉默着,上前与侯夫人说道:“婶母,晏家初遭难,一时大厦倾塌,许多事情必然是顾不到的,咱们两府虽未正式结亲,毕竟也有婚约在,此时风口浪尖,不宜考虑退婚之事,晏家皆是风清雅正的君子,待安定下来必会主动退婚。”
“倘若那退婚书一直送不来,姝儿哪怕终身不嫁,也绝不堕侯府清誉。”
侯夫人眼睛一红,一把抱住了姜姝,“可怜的小姝儿,婶母绝不让你受委屈。”
老太太也冷静下来,到底是心软的,叹了声:“圣上如此动怒,他们此去登州路途遥远,也不知带够了盘缠没有。”
姜开善语气严肃:“从前与晏家交好的人家,此时都不敢出头,恨不得一日之内与晏家撇清干系,咱们两府有婚约在,朝中多少双眼睛盯着的,从今以后务必要谨言慎行。”
老太太看了侯夫人一眼,侯夫人忙含着泪点头:“我会约束好府中之人。”
回到芳林院,姜姝一颗心惴惴难安,日落禺谷,天边火红一片,格外刺目。
“云兮!”姜姝突然出声。
云兮连忙上前,就听姑娘吩咐道:“咱们还有多少散碎银子?”
云兮愣了愣:“没细数过。”
“都找出来,准备些干粮,再去成衣铺多置办几件衣裳,一年四季的都要有,冬日护膝多买几副,登州苦寒……”
“姑娘……”云兮大惊。
姜姝神色冷静:“别用侯府的人,去人牙子那里找个干净的人送去,也不必留姓名,散碎银子给差役,烦请他们路上多照拂一些。”
云兮应下,才要转身出门,姜姝又道:“等等!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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