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棠回到怡然院,李嬷嬷正在主屋座屏前候着。

面上依旧是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

瞧见萧棠回来,她抬了抬眼皮,目光落在萧棠走路的姿势上,眉头皱得愈发紧。

她冲萧棠行了礼,往旁边让了让身子,示意萧棠立在小案几旁。

“五娘前几日卧病在床,规矩仪态都暂且搁置了,如今身子痊愈,家中大娘又大礼将近,五娘也该继续学了。”

萧棠心中叫苦,她这个半道穿越而来的现代人,从小就散漫惯了,哪里懂什么规矩仪态。

只听李嬷嬷道:“五娘先行叉手礼,给老奴看看。”

叉手礼,叉手礼……

什么是叉手礼?

萧棠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瞧着李嬷嬷凛若冰霜的模样,心中不免害怕,眼眶因紧张而微微泛红:“嬷嬷,我……我伤了脑袋……不记得了……”

李嬷嬷面上不喜不怒,不带任何感情地开口道:“那五娘就从头开始重新学。”

她站直身子用手示范,声音低沉无波:“叉手礼是后辈对长辈的敬重礼仪,见面时后辈会对前辈举手双手交叉,掌心朝身体,来做出叉手礼[1]。”

“五娘站过来。”

萧棠忙走上前,李嬷嬷粗粝的大手握住她的手:“凡是叉手之法,以左手紧握右手拇指,而左手小指需朝着右手腕,左手大拇指朝上,右手四指皆笔直,如右手掩住其胸,手不可太着胸,需稍离二到三寸左右。”

李嬷嬷挑剔了一番,连教了四五次,萧棠也跟着做了十多次,李嬷嬷这才勉强满意:“可。”

“万福礼,即正身直立,两手当胸前,微俯身,微动手,微屈膝,口称万福[2]。”

“……”

因着萧棠几乎是从零学起,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萧棠每天除了给太师和太师夫人晨昏定省,其余时间都得待在院子里学规矩,白天要一连学上四个时辰。

好在萧小小小时候被亲爹后妈扔到杂戏团里做过学徒,摔摔打打磋磨了七八年,所以性子耐力也比一般小孩儿好出数倍。

因此即便一套繁琐的礼仪行个十几遍,几十遍也没有说过一句怨言。

除了白天要学规矩,晚上还需抽出两个时辰做女红、看书、写字。

萧棠刚开始看这类古书还行,毕竟萧小小本科的时候读的是中国语言文学,后来自考考研也是古代文学,所以对于里面的什么繁体字倒是认得也不算吃力。

不过萧棠对于看的书的内容很是不满意。

这些书多是讲些妇学,德学,诸如《女史》《女戒》《女仪》《女孝经》《女论语》等,写的都是些清则身洁,贞则身荣之语,又或是夫若发怒,不可生嗔,退声相让,忍气吞声,莫学泼妇,斗闹频频等语[3]。

看得萧棠只觉心肌梗塞,白眼不断,不断默念尊重朝代但恕不理解,强压着心中的不适去背书抄书。

只想着赶紧背完赶紧结束,别让她再看到这些糟心的玩意儿。

虽然时间安排得紧凑,但是萧棠每日还是会抽出半刻时间去露紫阁找萧茉玩儿。

萧棠每每看到萧茉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便忍不住地疼惜,所以时常会送些鲁班锁,金银扣,茶点什么的哄她开心。

今日晨起,李嬷嬷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萧棠将一套见拜小礼和见拜大礼行完,满意地颔首。

她让萧棠在一旁吃些茶点歇息歇息,抬手拿起桌上萧棠抄写的《女论语》翻开检查。

小小孩子能写出这么端正的字倒也是难得。

她越看越满意,原本严肃的脸上也鲜少出现了几分笑意。

她瞅了眼吃点心斯斯文文没有一丝一毫不妥的萧棠,眼底的赞赏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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