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的冬,是艳阳高照的干冷。

热闹的人声传到马车内,车终于在一处停下。

殷问酒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手中抱着小暖炉,迫不及待的就要下车。

楼还明大概是被那一声哥哥叫的忽然生出了兄长的威严,“小妹不忙,待我先下。”

殷问酒心情好,也不在意他的称呼。

因着魄的缘由,她对楼还明似真有血缘羁绊般的亲近。

上京城最知名的酒楼,莫过于云宴阁。

小厮把几位贵客引到了二楼沿街雅间,楼还明交代道:“菜上的快着些。”

殷问酒在心中给她这便宜哥哥加着分。

蓝空桑、卷柏、王前三人在隔壁单独一桌,卷柏还在契而不舍的和蓝空桑打着商量。

他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如今为了武学也算突破自己。

周献问趴着木栏往下看的殷问酒,“蓝姑娘为何不愿意卷柏也蹲个墙角?”

殷问酒回的心不在焉,“江湖中人的心性,我哪里猜的到。”

这么明显打马虎的说辞,周献只是淡淡一笑。

殷姑娘对他的热情,还真是来的快,去的猛。

来上京的一路,她声声周献偶尔还带着刻意的撒娇。

周献不知道的是,殷问酒最近在楼家睡的相当不错,自然对他这个天然屏蔽符的兴趣不大。

她自认为好睡是因为楼还明,因为身上的生魄活跃在主人身边得到了安定的缘由。

而殷问酒今日愿意跟着周献一同出来的缘由,此刻正难以启齿。

周献长的养眼是其中一方面,一个人打听和有他这个熟悉上京的人一起陪着打听自然也不一样。

她看回了楼下,听介绍云宴阁处在最热闹的主街,此刻楼下络绎不绝的人或谈笑,或闲逛,或吆喝,丝毫不受初冬天凉的影响。

“若是在云梦泽,现下时节已经热闹不在了。”

云梦泽的冬,就算有栈道,入冬后能留在客栈的人也少的可怜。

那是殷问酒一年里最无聊的时节。

楼还明顺着她的话问道:“小妹在云梦泽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殷问酒今天的装扮,虽说还是素的很,但这已是自他们相识以来,最为精致的一天了。

唇上点的淡粉,把憔悴的面色掩了几分。

她又轻轻的翻了个不耐烦的白眼,趴出去的半个身子侵在阳光里,白的清透。

周献晃着杯中的茶,替殷问酒解释道,“太年轻,让人少了信服力。还有,此刻不会被人认出。

她在云梦泽是掌柜的,在上京,就只是殷问酒。”

能自如,自在。

也减少风险。

小二前来上菜,殷问酒这才坐正了身子,毫不客气的先开始吃了。

一旁的炉子上温着酒,殷问酒拿指尖点了点杯壁,没发一声,周献便拿过她的酒杯倒上了酒。

很有眼力劲。

“你们两个为什么会成好朋友?”

楼还明和楼家的地位,明显够不上吧。

“我和庭骁五岁相识。”

殷问酒虽说饿,但她少食多餐惯了,很快就放下了筷子,小口口的喝着酒,周身也暖和了不少。

“嗯?然后呢?”

“然后很投机,就这么来来往往的一晃眼十多年了。”

殷问酒:“……”

“你在十五之前都不可视物,你们哪方面投机?平时一起玩什么呢?”

周献又笑了。

他一笑,那仙人般的气质更甚,是格外温柔。

殷问酒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更加觉得她这便宜哥哥怎么还有点傻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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